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德妃买凶意图在太子邀请方沉裕同去永安寺时杀害方沉裕之事。
这事发现的倒是巧合,这德妃让线人递出宫中给秦太保的密函被木展颜所截获,她将密函的内容拓印了下来,递到了郡主旧邸处。
木展颜本以为这密函的作用是顺藤摸瓜调出这德妃果真同秦太保有所勾结的证据,然而龚旭辉拿到后却看到了那更为要紧之事,回信几乎是次日就传到了宫中。木展颜见了信鸽便认出了,于是想了办法从各侍卫的眼皮子底下脱身,待她接到了龚旭辉的回话时还险些被人发觉。
然而看到了回信中的内容时木展颜才明了了这德妃之毒,轻言细语的几句话便挑起了顾氏一族谋反,且又借自己亲子的名义将顾氏谋反一事提早的通知了众小将以作拉拢。
然而让木展颜所震惊的是这秦氏一家竟然更是冷血,这和嘉皇后如今已身死,德妃身为太子生母,将来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而这悯妃秦未婵一直同过世和嘉皇后极为要好,虽已是妃位但入宫多年从无所出,将来若高宗皇帝龙驭宾天,只怕她也唯有殉葬和出家为尼两条路走。
明明这悯妃才是秦家人,可是秦家却似乎更看重非同族人的德妃,隐隐的竟有要将悯妃抛弃之意。
可是秦家人利欲熏心,却似乎都已经忘了,才名动京城的秦大小姐从不担忧出嫁之事,当初的她明明是为了秦家才放弃了一生,在宫中耗尽了半生年华。
人人都说后宫争斗可怖,然而却不知前朝才是真正的风起云涌,只因这秦未婵不愿同流合污,秦家人便要将自己的亲女如一颗弃子一般的随意抛弃。
讲到这,木展颜本是极为激动,然而看到韩若明那阴沉的脸,这才反应了过来。
——咳咳,又跑题了。
木展颜看到这便不明白了,这秦太保同德妃的筹谋与方沉裕八竿子打不到一处,这说白了也不过是占了个小小的太子妃,若这德妃看不上这个儿媳寻个由头将两人的婚约奏明了高宗皇帝取消了也就罢了,何至于要赶尽杀绝?
然而看到了下一页这木展颜才明了,这秦家竟是将手伸到了迟桅杨的身上。
这迟桅杨身为储君,将来便是这大周的皇帝,秦家小女儿秦未央正当妙龄,出身虽不是正嫡,但家族地位高贵,生的貌美大方不说,更极有城府,又有德妃这个未来皇后的倚靠,倒是一个现成的太子妃之选。
方沉裕若只是个小小的郡主之女也就罢了,地位也不过是同普通的贵女无甚区别,且她的父亲如今又被贬官流放,本是无甚依靠,若是德妃一提让她在迟桅杨身边做一个姬妃也不算委屈。
可谁知这在顾氏一族谋反一事中,方沉裕的身份却一跃成为了郡主。
其实嘴上一说不过是郡主之女,一个是郡主的区别,然而其中的文章哪里是几句话就可以说的通的?
这方沉裕若是以郡主身份成了皇后那便是名正言顺的亲上加亲,若是让堂堂的郡主屈尊在一个小小的太保庶女下做妃妾只怕天下人都会笑掉大牙。光是这百姓议论的一人一口唾沫只怕也要将迟桅杨的皇位和德妃与秦家所冲垮的一点不剩。
更遑论还有一个未嫁的慕娴长公主及新寡的秀安长公主。
虽说两人皆已是老姑娘,可一个是高宗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一个是储君未来的丈母娘,若是哪日两人松口说一句嫁恐怕求亲之人连宫门口都会踏破,这无论是朝中谁家同两人结了亲,将来都是这位未来皇后的依靠。
然而这些却不是最要紧的,更让德妃与秦家起了杀心的,却是迟桅杨对方沉裕发疯般的痴迷。
德妃与迟桅杨母子心连,德妃自然看得出迟桅杨对方沉裕的心,从前她只以为不过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虽定了亲,但到底也只是小儿的戏言罢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德妃大约并未将方沉裕给放在眼里。
可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迟桅杨却是愈加痴心,竟是渐渐的有了非卿不可的架势。
这迟桅杨才是未来的皇帝,即使这德妃强让秦未央嫁了他,这登基之时他执意立方沉裕为后的话,德妃一个太后却也不能随意干涉,一朝天子一朝臣,秦家一个小小的太保,哪怕是有太后为靠又算的了什么?
于是这一合计,秦家与德妃便对方沉裕动了杀心。
木展颜得知了这消息自然是心急如焚,本想瞒着龚旭辉将事情告知韩若明,然而她在下笔时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我装成侍卫的时候就打听到了太子爷带嫂子去永安寺那日正好是师兄每年都会在永安寺小住一日的日子,所以我就跟公子商量着将秦家买凶递信的人给——”木展颜做了“拧”的动作,接着道,“——掉了个包,接着是公子想的主意,以那方家二小姐方沁儿的身份买了那三个杀手追杀嫂子,事情——”她偷偷的瞥了韩若明那阴冷的神情,垂着脑袋,声音越来越小的说道,“……就是这样。”
说罢她便背着手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挨骂。
然而韩若明却是没有骂她的意思,只慢悠悠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问道:“你没骗我?”
木展颜忙站直身子,信誓旦旦的抿着一张小嘴,盯着韩若明的眼睛道:“师妹不敢撒谎!”
“哦。”韩若明黑白分明的双目危险的眯起,看得个木展颜别说汗毛,就连头发根都立了起来。
韩若明道:“那你为何还要让那几个杂兵砍伤我?”
“啊?”木展颜却是一怔,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冲口而出道,“我不是拿了药让他们涂在刀刃上只在你腰上划个口么,怎么他们真的伤了……?!”木展颜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伸出双手掩盖在唇上,然而已经晚了。
木展颜咳了两声,将双手放下,强作镇定牛头不对马嘴道:“师兄我和你开玩笑呢,其实那杀手都是公子干的好事,我可是完全不知情的,相当的无辜。”
“……”韩若明喝了口茶。
木展颜连忙又改口道:“不!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一易容就容易把脑子也易出去,毕竟我现在易容的人是嫂子,所以我……”
韩若明端详着杯子,“你接着说。”
“好吧,师兄,师妹不瞒着你了。”木展颜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现在是在梦游,方才说的都是师妹梦里的东西,您瞧,我马上梦就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