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听罢便点了点头，将搭着雪白香巾的银盆放在门口的矮脚圆椅上，眼前顶着虚弱的方沉裕容貌的四姑娘道：“殿下若是有别的事，唤奴婢一声就是。”

四姑娘缓缓点头，喘着气道：“你出去忙吧，我自己来就是。”

“是，那奴婢下去了。”宫女退出门道。

四姑娘如西瓜藤一般的从床上弹了起来，病恹恹的神情从脸上一扫而光，接着她一边下床躲避满地的葡萄皮，一边顺着下颌将面上已松懈的面具随意的扯下。

待坐定，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青瓷瓶出来，尽数倒在方才被撕扯而下的人皮面具上，就在转瞬间，那面具便在她的眼前被腐蚀殆尽。

四姑娘将那瓷瓶收起来，边收边自言自语道：“幸亏听了师兄的话带了这化养粉，否则这地方又不好用火烧，这些人皮面具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抱怨间她已从贴身之处强扯了一个扁圆的盒子出来，将那盒子打开，其中皆是各式各样精致压缩而成的易容之物。

她将松脱下来的几缕青丝谨慎的绾好，闭眼将脸颊上的残留都洗了个干净，接着那双细嫩白皙的小手上下翻飞之间，一张崭新的方沉裕的脸——也有可能是更纤瘦的方沉裕的脸——便覆盖在了四姑娘的脸上。

待她刚刚整理好，便听门口笃笃笃的敲门声。

“水月姑娘，进来吧。”四姑娘迅速将那扁盒子收起，接着拿着那香巾擦了擦脸，像是这敲门时刚刚洗漱未完毕的模样懒懒的道。

门外之人许是因为惊讶而顿了顿，过了片刻后便“吱嘎”一声，严水月的身影果真出现在了门口。

“有话就直说吧。”四姑娘毫不客气，“啪”的将毛巾扔到水盆中，手撑在下巴上饶有兴致的端详着严水月那张姣好的面容直言道。

见她如此，严水月也懒得跟她客套，也开门见山的道：“我家殿下呢？”

四姑娘噗嗤的笑出了声，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般，笑罢轻蔑的翘起二郎腿，道：“倒是没想到，这为方家二小姐办事的水月姐姐竟也会关心朝华郡主的安危？”

严水月不理会她的挖苦，道：“你少在这废话，我不在乎你是谁，我现在只想知道殿下的安危！”

“你知道又怎么样？”四姑娘咯咯笑着，边说边悠哉的摇晃着椅子，笑道：“若我说郡主已经被我杀了，我要永远取代郡主的位置，你又能怎样？你有本事能替郡主报仇么？”

“……”

见严水月没有答话，四姑娘端详着自己的指尖，“呼”的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不妨开门见山的告诉你，我的确已将朝华郡主给杀了。”

严水月的手，缓缓的握成拳头。

“不过你放心，这朝华郡主许诺给你的，我也会一样不少甚至加倍的给你。”

四姑娘的手指绕着头发道，“你只要乖乖的闭紧你的嘴好好的继续做你的丫鬟，等我嫁给了太子爷成了皇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