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澜耐心道:“小姐,良药苦口,药到才能病除,您若是见好了自然就不必再喝了。”
方沉裕一听到还要吃药顿时蔫了下去,无精打采的轰走梓澜道:“退下退下退下。”
“小姐有事叫奴婢。”梓澜见她这滑稽的样子禁不住想笑,这才转身离开。
方沉裕忿忿的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心说我仁裕皇后聪慧两世,这能够撇清自己的招式这么多她怎么就挑了在冬日里入冷水让自己感染风寒这么个馊主意。
她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吹着上头氤氲的热气,虽说受了点罪,但这长达一月所布的棋局好歹终于是布好了。
龚旭辉早在宫中早早的布好了眼线,方沉裕有了他更是如虎添翼,更遑论还有个身在暗处,城府不输迟桅杨的迟桅龑相助,当日迟桅龑假死高宗皇帝便对德妃母子已有所疑心,再加上高宗皇帝年事已高更易猜忌,迟桅杨的锋芒日渐显露,再加上有求娶方沉裕一事的催化,高宗皇帝对迟桅杨的怀疑自然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在迟桅杨禁足后龚旭辉便派人在百姓中将迟桅杨不孝之名在百姓中大肆宣扬,又同轩逸阁联手将此事发酵到顶点,而方沉裕则在宫中早早的买通钦天监,利用天象之说给了迟桅杨一记重击,前天夜里龚旭辉在宫中的线人传来消息,时机已到,不出这两日高宗皇帝定会召见钦天监,要方沉裕想法撇清自己的干系。
方沉裕前世好歹是一国之母,自然知晓踏雪不留痕的道理,眼珠一转,当即便一不做二不休,白日同鸿迁公主玩耍时便耍赖执意的脱了斗篷,半夜又穿着一身薄衫抱着个木桶偷溜出幽兰殿,在这刺骨的日子里几木桶的水浇在自己身上,第二天便高烧不止,朝华郡主每日没心没肺的贪玩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又因为贪玩而被冻出病来,饶是迟桅杨再聪慧想来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方沉裕呷了一口后便将茶杯放回桌案上,心说,这最是无情帝王家,凭迟桅杨的性子恐怕对高宗皇帝也起了怨怼之心来。
人都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也不知这两条龙相斗又会如何?
方沉裕就势起身,伸手抚上了墙上所挂着的一副美人图。
她看着画上的美人自言自语的呢喃道:“我的好妹妹,你跟迟桅杨不是两心相悦么?你放心吧,姐姐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让你坐上前世你心心念念的皇后之位。”
画上的女子容颜秀丽,她周身银白,眉间的梅花花钿散发出耀目的光泽,她紧抿双唇,神色木然,若细看这美人模样便会惊觉她像极了一个人。
方沉裕撂下那美人图,将自己舒舒服服的扔在床上,羽绒被子紧裹着她隐隐发热的肌肤,她的面庞越来越红,半柱香的时辰后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
“……”
方沉裕的手指一动,然而睁眼时才发现自己的额角痛不欲生。
“少爷,这姑娘一时半刻也不醒,这该如何是……姑娘!”
方沉裕眨了眨眼睛,入眼皆是遍地的缤纷落英,她只觉面颊发痒,这才发现自己的脸正倚靠着一束黑发,而自己正紧紧的搂抱着这黑发的主人,那黑发上所束的铜冠显然是男儿家所戴的样式。
方沉裕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然而这一下才发现自己的目光距离地面极近,她又连忙伸出手,只见那双手娇小柔软,分明是小儿家所有的双手。
方沉裕一怔,心说难不成我只是因为一个风寒就又病死了过去?
若是这么窝囊的来了第三世我宁可自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