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余文邕斜着眼睛看了看门外,目送着卫娈姝离开,又停了会,才敢出声,一屁股坐在华千落身边,大口大口的拍着胸脯。
华千落一个鲤鱼打挺,却又磕了后脑,龇牙咧嘴了一阵,才爬着起了来,揉了揉发肿的脑袋,伸手道:“借点钱。”
余文邕一扇子呼在她脑袋上,道:“你还欠我一次酒呢!”
“以后再还以后再还!”华千落毫不客气,下巴努了努外面的戏台:“我是不是应该算你那个戏的账?”
余文邕“哈哈”几声,转开脑袋,又不自觉的嗽了下:“你我兄弟,算那么细做什么,给你给你!”
说着,将胸口的钱袋掏了出来,比量几下,系在华千落腰上,嘴里嘟哝道:“本来还在想你这一个小娃娃独闯钱财外露会不会有危险,但我忘了,谁能欺负了你这个老鬼?”
华千落刚想反唇相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那药味越来越近,华千落顿时变了脸,落下一句“告辞”就想溜人。却被余文邕手疾眼快的拎了后颈,秋娘端着盆绿的发黑的浆糊走来,带了一屋子苦涩的呛鼻的味道。
秋娘用毛巾沾了药汁,笑道:“公子跑什么?药还没上。”
华千落被那苦味激得头皮发麻,她自诩不怕痛也不怕累,就怕这挠人心肺的苦味,一想到这种黏糊糊绿油油的东西要涂在自己脑袋上,她就恨不得立刻剖腹自尽。余文邕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药的苦味,欣欣然拽着她,好不得意。
道:“你蛮荒太岁怕什么?快点,把药上了。”
华千落被那味道熏得头晕眼花,苦着张脸,刚想找个借口瞒天过海,却听门外一阵喧哗,紧接着的,是匆忙的脚步声。
里屋内人皆色变,华千落直接翻身下床,还不忘趁机打翻那碗药罐子,却只听秋娘的一阵惊呼,和余文邕的尖叫。
紧接着的,是一双手死死的攥住了她的胳膊,一股温热的触感从小臂传来。华千落心下大乱,奋力挣扎着,那人暗中发力,竟让她不能挣脱分毫。
她有些恼,回过头去,瞬间愣怔。
面前的,是位翩然公子,着月白色长衫,五官的线条硬朗而不失柔和,眉目如画,鼻如悬胆,将君子一词描绘得淋漓尽致,腰配月牙弯佩剑,色偏暗,偶尔显露的剑光澄澈无暇,正是大名鼎鼎的“月白”!
是她的师兄!玉风君卫弦风!
祸不单行!祸不单行!真是霉运连连!霉运连连!
华千落心中叫苦不迭,一个劲给余文邕使眼色,谁知那家伙见玉风君大驾光临,早携家带口的溜的那叫一个快。华千落看着那已经空空如也的角落,心中大骂。
手臂吃痛,华千落惊呼一声,却被人强制的掰了脸,对上那双让她今生今世也不想再看一眼的霁青色眸子。
卫弦风也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眸似凝冻的深蓝,像乌云四合,铅灰一片乃至雨注如倾盆之后的青天。
见她有片刻的失神,卫弦风就势将她揽入怀中,一只手附上她后脑的伤口。
一股清凉之感从伤口处蔓延开来,沁人心脾,消缓了疼痛感,华千落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卫弦风竟给自己上药,心中讶异,更多的,则是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之感,浑身肌肉顿时紧张起来。
僵硬的立在他怀里,或许是过于紧张,此时更为敏感,她感受得到卫弦风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她伤口处揉搓,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