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就在他捂上耳的下一刻，近乎于厉鬼嘶吼的笛声乍响，就像是突然打碎了一个绝美的花瓶，让人感受那让人窒息的破碎美感。像临死之人最后的嘶吼，又像猛兽被生生剖腹的沉重痛苦。

像地狱中的厉鬼用畸形的步子，从刀山火海中步步爬出，青面獠牙，不断叫嚣着要吞噬这个世界。

饶是卫弦风如此心性沉稳之人，也不由得心中难耐起来，音乐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正如音乐能够让人热血沸腾，还有一种音乐，能够让人从此变得绝望，再也不会想要见到明日的太阳。

周围开始传来骇人的嘶吼声。

华千落知道这是有了作用，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手指开始快速颤动。

在最为高亢的音上，猛然抖动，好似在断崖上砍断了唯一的吊索，明明两脚触地，却有种高空失重之感。这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因为你不知道你会何时濒临死亡。

卫弦风眉头深深蹙起，他之前听很多人说过，她是魔鬼，心中还不是很理解。所说她所做之事，就算外面传言再离谱，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让素昧平生之人痛恨于此。如此看来，是她所创作的音乐占了很大部分，应是流传的乐谱，被有心之人练习。

突然，右方传来一道像是红了眼睛的猛兽嘶吼的声音，卫弦风神色一凛，月白出鞘，反手一格，只听“当”的一声响。

华千落闻声赶忙回首，就着月白的剑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只面目狰狞的鬼厉，它的两只獠牙卡在卫弦风的月白之上，动弹不得。见华千落回首，突然又变的狰狞起来，挥动着长指甲，目光猩红淬毒，似乎恨不得将华千落杀之而后快。

华千落知道这种曲子鬼都不愿意听，但也只有这种曲子才能将这帮暗中观察的鬼厉给一个个揪出来。于是，在鬼的怒视下，她没有停止这几乎折磨的音乐，反而变本加厉，突然，撕了笛膜。

笛膜的存在，不是为了让其出声，而是让音色柔和一些，让人能够承受。本就是最为高亢的无射，此后没有了笛膜的缓冲，声音近乎毫无规律的尖叫。

一瞬间，四周鬼厉开始涌动起来。

华千落闭上眼睛感受一下，数量极多，卫弦风虽然对付起来很是吃力，但却不是不能对付的情况。

她后退几步，和卫弦风背靠背站着，那笛声震得她耳骨发麻，但鬼厉们除了那只已经被卫弦风砍成两半得以外，在就没有一只肯冲上来。

华千落也是人，她也不喜欢这种音乐，若不是事发突然，这种曲子当初她创作出后，便烧毁了，只有几个残卷被人拾走。虽然威力相去甚远，但也被各大世家视为禁曲，所有人永远不得学习和演奏。

就在华千落已经耳朵发麻，几乎听不见声音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不同于笛声的，野兽的嘶吼，几乎是同一时间，四周皆传来怒吼，和飞奔而上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