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千落满心都是滴答滴答一去而过的时间，没有注意到慕晴的不对劲，她道：“快！来不及了！”

慕晴就势将脸藏在了华千落胸前，她低低的嗯了声，死活也不说话。

索性华千落此时注意力没有放在她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二人就这么一拉一拽，在极其不配合的情况下，好说歹说的终于是在最后一刻钟，下了茂陵。

三月三，上巳节。

淇水一隔，阴阳两岸，男女各站一边，以水相隔，为两岸相待。淇水向来称为最为娇气的水，渡船是度不过的，所以民间姑娘们也就以此作为考验的标准。她们会以男子是否度过了淇水来判定这位男子是否足够爱她。如果一位男子为了你褰裳涉水，那么旁人都会为这位男子的衷心赤诚所感动，皆会帮助他完成心愿。而女子也都会被其所感动，少有女子在男子为其涉水而过后还不认同。

这是本着非你莫属的心思，才会褰裳涉水，正常下，只是心仪的姑娘，男子则会买一些首饰这种小玩意，从一侧抛给那位姑娘。如若那位姑娘在得了你的首饰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你一眼便不再理会你，那么男子则知道对方于自己不合适，便不再追求。如果那位女子对他展露了浓厚的兴趣，那么男子则会认真思索起来是否值得为这位姑娘涉水而过。

不管这节日怎么样，上巳节促成的姻缘，大都是天赐的，其中还从未听过夫妻不和的事情。因为褰裳涉水并非易事，很少有男子会为一面之缘的女子褰裳涉水，大都是早已暗中留情，只是差了一个契机而已。

华千落在幼时还觉得这上巳节有一点意思，因为没到此时此刻，师傅都会用自己亲酿的竹叶青款待大家，后来师娘禁酒，竹叶青也被禁了，每个月只有师傅给她的一小罐子。就再没有任何渠道，没了酒的节都不是好节日，更何况上巳节最为萧条的就是她。没办法啊，男子哪有不偷腥的？偷腥的哪有不认识她的？都是一起嫖过娼的，谁敢娶回家？

因为这事她可是被嘲笑了整整二十年。

华千落平日对此不甚在意，然今天她可是有一个大美人在手，华千落偏了偏头，慕晴因为方才跑的快了些，面带些许红色，正大喘着气，胸口上下移动着。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眸水雾朦胧，似乎是被人狠狠欺负一般。

华千落看得欢喜，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碎发，慕晴又是红了脸，华千落体内压抑许久的浪子因素蠢蠢欲动着。她咽了口唾沫，刚想说什么，就听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慕晴自然也是知道上巳节的传统，只不过她从未亲身经历过，因为她一青楼女子，定是不会有良配，上巳节这种堪称神圣的日子和她向来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今年，她竟换了新衣，弄了妆容，整装待发，参加了这个她曾幻想过无数次的上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