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们现在在侯府居住,但林伯理从不过问府里的事,又因六房在府里最前面居住,林伯理又是清冷处事,所以朱氏觉得,自家相公几乎断绝了同府里各院的来往。
朱氏曾与林伯理说笑:“若是府里东院西院出了事,恐怕半年后,你才会去问候吧。”
林伯理笑,摇头不语。
朱氏见自家相公今日这么焦虑,心里便忖度起来,以为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林伯理叹了口气,说林府现在是家不像家,规矩不成规矩。哪有人整日抱着牌位哭的?
朱氏笑笑,原来竟是为了这事,同时也有些惊讶,自家相公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事来了?
就是自己院里的事,他也是从不过问,落得两手清闲,一身轻松。
朱氏同林伯理成亲那日,便将所有事,全托给朱氏了。
成亲那夜,林伯理好容易应酬完宾客,推门进房后,两人对着红烛羞坐。
林伯理抬眼去看新娘子,又不禁低下头,最后勉强说出几句话,听得朱氏抿嘴一笑。
林伯理动动喉咙,自顾自说:“以后,这院里的事,就是你管了,有劳......夫人了。”
朱氏心道:“哪有人还未入洞房,就将全副身家全托给对方的呢?”
林伯理说完后,没听见新娘子的声音,便转头打量新娘子。
纤纤两只细手,端端一柄红扇。
扇子后面,似是微微笑意,一下入了林伯理的心,烧暖暖令他红了耳根。
朱氏有了林伯理这句话,接过六房的管事权,第一件事就是查账目。
朱氏做好了万全准备,要与原来管账的丫头对账目。
林伯理带她到库房,竟是没人等候。
朱氏一问才知道,林伯理没有贴身伺候的丫头,自然也就没人记账。
朱氏惊讶,安国侯府嫡公子、六少爷,竟然没有贴身伺候的丫头?
林伯理笑笑,很不以为意地说:“我嫌那么多人麻烦,所以院里就几个洒扫的小丫头,还有几个嬷嬷,你看着安排吧。”
朱氏再看账目,更是惊讶,不知该说林伯理真是一个大少爷,还是该说林伯理生性散漫。
既没有记账人,也没有像样的账簿。
只几本落灰的账本,随意摊在案上。
翻开一看,花销收入记得十分潦草,一看就是敷衍了事。
银钱既没有总数,也不记同僚之间的来往应酬,这年节可怎么送礼?平日也没有喜事丧礼来往?
林伯理见朱氏皱眉,就对朱氏说:“年节来往,都是三哥替我办的,平日人情世故,都是三嫂做的,过几天我去问问三哥。”
朱氏听了林伯理的话,点点头,心里不禁好笑,又问林伯理:“这样记账是......为了什么?记账是为了查账,你这样记账,能查得清楚吗?”
在朱氏看来,林伯理这份账目,只不过是在浪费笔墨。
林伯理便回答说:“这些只是为了,应付我哥哥年下来查账,没别的用处。”
年下查账?
朱氏疑惑:“年下查账?是大哥查吗?”
林伯理摇摇头,面上露了无奈,同朱氏解释说:“我年纪最小,又有了功名,领朝廷俸禄,所以我三哥怕我去不该去的地方,花费银钱,胡乱行事,就让我记了一份账,到年末时他要查账,以防我学了下流事,走了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