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古今变法皆志在必行,举全国之力上至天子下至臣民皆不可例外,反对者以命相挟,更有身在高位者为此辞官归隐。革新之人置性命于度外,托棺而变,故虽反对者如云,然新法如雷似瀑,数年沧海以成桑田,革新者老抑或流放贬谪、客死异乡,人殁然其法犹在,已成旧法矣。人遵法度不逾矩,遂国定家安民乐。
故凡事初立,若非发金银于人囊中,大抵反对者多,支持者少。治家更是如此,只能先严后宽,不能才一整治刁奴,肃清积弊便软下性子来,否则以后可怎么管?岂不是人人有苦楚,事事难办?主子才说了一句,底下的人倒有十句不得已,百句苦楚心酸要回,到时是依还是不依?不依便是主子太过严苛不体恤下人,无奈依从又觉主子好欺,更要得寸进尺。
既如此便得一次就震住所有人,以后事事依规矩办,谁也不能例外,那就事事都清楚明白了。
墨染对此深以为然,不过还存了另一份心,没想到大伯母竟心有不安,果真是厚道太过了,于是便徐徐道来:“伯母,侯府虽大几房同住,天伦之乐如今已三世同堂,然......祖父与叔祖父也是同胞兄弟,天下宴席无不散。”
吕氏点点头:“染儿......你的意思是?”
墨染点头:“此时都理清楚了,以后也好分辨,故而我也没将楦晖堂算进来。”
吕氏忽而转了眼泪,拍拍墨染的手:“好,好,伯母谢谢你,只各院情况不一样,你六婶婶那......”
墨染缓缓解释道:“六婶婶娘家和咱们家差不多,定然明白这个道理,需要乳娘也不过是差人和您说一声。”
吕氏仍心有不安,犹豫着:“这......你父亲在外,佑安院也不能......总要多照顾些。”
墨染淡淡道:“各院该得的都一样,无有例外,我父亲在外您照拂我母亲是您厚道,并非您应尽之责,我们姊妹和四弟五弟亦是如此,不应再求更多。”
吕氏落了一滴泪忙抬手拭去,点点头:“你...染儿,伯母明白了,这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
吕氏说完便转身向外吩咐,让骆胜家的传她的话,通知府内所有人今日三姑娘是代她传话,一切都是她的意思。又说四姑娘与三姑娘近日帮忙办置喜宴十分辛苦,丛然馆和兰墨斋各添了两个厨娘,四个小丫鬟。
墨染和墨琬都忙推辞,说人已够使了,院子小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不用再添人了。
吕氏却摇摇头嗔她们:“女孩儿娇贵,哪里够用了?再说了这位置给你们添上,你们就是现在不缺人使唤,以后想添丫鬟也容易。”
墨染心中一暖,躬身行礼领了吕氏的好意,墨琬也就跟着行礼,却没有如墨染一般要厨娘和丫鬟,最后到底以“实在用不了那么多丫鬟”为由推辞了。林墨琋从郡主府回来听说这事后冷冷笑了一阵,笑墨染不过贪图好处,又笑林墨琬上不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