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年五月上旬,皇太极终于开始北返,主战部队从洪山口陆续撤出,战利品及掠夺来的战略物资从喜峰口陆续撤离,为了保护战利品的安全,皇太极在蓟州镇、鹿儿岭、汉儿庄、潘家口分别驻守重兵,为了防止杨越的骑兵偷袭后路,还特意在太平寨驻扎了三万骑兵。丰润、榛子镇、迁安、滦州等地的女真人全部撤退至遵化、迁西、三屯营、蓟州镇一线。
至此后金女真人的主力部队全部集结,总兵力合计尽四十万人,包衣阿哈三十余万人。因为人群密集,在这小小的几镇之地,聚集了上百万的人与牲畜,疙瘩温得到了温暖的土壤,开始在后金女真人当中蔓延,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有数千人开始发烧,军中的大夫们尝试了几乎所有的办法,都无法将高烧消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咳嗽,严重的开始咳血,每天都有几十人死亡,军营里开始堆积尸体,刚开始他们还能分配到一个床单,可随着人数的增多,床单等物资开始不足,尸体开始成堆的出现,终于这里的病情开始引起高层注意,皇太极在一众贝勒的陪同下,隔着远远的距离,观察着疫区,此时他们完全没有疫区的概念,只是把病患集中到军医这里,随着死亡人数不断的上升,将领们跟军医一商量,开始进行最原始的隔离,军医这里只许进,不许出。原本以为这样处置,应该就不会再出现患者,谁曾想到每天依然有很多新的病人出现。
于是军中开始出现谣言,说这是汉人的神明在惩罚他们这些入侵者,为此皇太极亲自下令砍杀了不少造谣传谣的八旗士兵,用人头扼杀住了古惑军心的行为。
“大汗!”佟养性说道:“属下通过这段时间的走访,发现所有患病的都是整队,整牛录,甚至是整个营地的扩散。”
“你什么意思?”莽古尔泰等着牛眼问道:“是不是你也相信那个谣言,那个诅咒?”
“你给我闭嘴!”皇太极这段时间特别心烦,好不容易把这谣言按住,为此斩杀了不少士兵,可这个无脑的家伙,居然还敢提及?
“大汗息怒!”莽古尔泰赶紧躬身说道。
“佟都统,你继续!”皇太极冷哼一声说道。
“是这样的,属下建议把还没有发现病症的军营迁离这里,到别处独居,等过段时间,看看有没有人继续得病,如果没有,那么这营士兵就是安全的,如果有,也不至于在扩散到其他军营。”佟养性说道:“然后把生病的兵营,派遣到前线,与明军对战!”
“你这个汉人!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测!”大贝勒代善实在忍无可忍,他看了看低眉顺眼的莽古尔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自己再也不能沉默不言,于是开口喝骂道:“感情患病的不是你们汉人是吗?”
皇太极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要知道当初四大贝勒面南而坐,要不是大阿哥代善力挺自己,莽古尔泰跟阿敏哪会乖乖俯首称臣、甘居人下?单冲这点,皇太极就极为尊重这位大阿哥,如果不是当时大阿哥维护自己,阿敏也没那么容易乖乖就范,如今四大贝了已去其一,莽古尔泰就是一个莽夫,不足以成事,敲打也敲打过了,见代善哥哥这么说,皇太极也不好拨大阿哥的面子,可他的内心是赞同佟养性的,可这个时候自己如何开口?
“大贝勒!”佟养性不退不让,直视大贝勒代善的双眼说道:“我生在辽东,长在辽东,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的家族就与女真人的利益绑在了一起,我佟养性毕其一生,都在为女真人的崛起而奋斗,你可以说我是一名汉人,但你不能怀疑我对大汗的忠诚,对大金国的忠诚!不然你就是在侮辱一个忠臣的人格!”
“代善哥哥!”济尔哈朗见大贝勒代善下不来台,赶紧上前打圆场说道:“老佟,你也是的,大家这不都是为乐大金国吗?事情是要商量的,不各抒己见,怎么商量嘛?”
“不错!”皇太极赶紧说道:“二位都是大金国的柱石,如今外敌当前,内又有如此汹汹病情,我军可谓是内忧外患之际,如此时我等不能精诚团结,共渡难关,我想咱们身后这几十万女真健儿,能活着回到辽东的不足一成!”
“究竟如何?还请大汗拿个主意!”代善不忿道。
“大汗!与其空耗人力物力,最后也无法挽回士兵的生命,不如在他们还能为大金国尽忠的时候,为大金国再创战功!”佟养性说道:“总不不至于让他们白白牺牲吧?”
“不错!”真正打动皇太极的,也是说服皇太极的,或者说是可以说服几大贝勒的,正是后面这句话,‘总不至于让它们白白牺牲!’。
“大汗!”以代善为首的几位贝勒、旗主,纷纷上前叫道。
“兄弟们!”皇太极目光坚定的说道:“做出这个决定是艰难的,我也不想!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没有能力去救他们,我想我建州儿郎,也不想病死他乡!他们是战士,是勇士!那么就是死!也要死在进攻的道路上,而不是病床上!”
“嗻!~”十几位将领纷纷单膝下跪,只有代善与莽古尔泰站立在一旁,把皇太极让在众人前面。
明军营地石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