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一日,终于抵达了一个镇子。
叶嫤让楚凌轩等人将马车直接停在一个诊所外,随即扶平乐王下车,这回,楚凌轩倒是将叶嫤的容貌看清了,抑制不住伸手颤抖的将叶嫤指着,“你,你是……”
‘登徒女’三字还未脱口而出,叶嫤目光一狠,蓦地朝他扫来。
楚凌轩惊了一下,只觉叶嫤的目光煞气腾腾,到嘴的话也蓦地噎住,待得回神过来,心头顿时悲戚懊恼,只道是左边是恶鬼平乐王,右边是好.色恶女之辈,他一个白花花的大家公子夹在中间,当真是好死不死的落得狼窝了。
诊所大夫一直在为平乐王诊脉,另一只手不断的摸着他那长长的白胡子,面色极是茫然古怪,竟是半晌过去,他都未诊断出个什么来。
叶嫤心觉有异,好歹是个大夫,总不能连寻常发烧的脉象都把不出来才是,随即正要朝大夫问话,却是这时,平乐王已主动收回手来,“大夫不必把脉了,直接为我配药便是。”说着,便自然而然的道出了十几味的中药名来。
大夫随着平乐王的念叨迅速书写,待得药方写成,才大概看了一下,面露惊愕,“公子,这方子虽有退烧之效,但其中几味药却带剧毒,你若服下,恐有性命之……”
“无妨,大夫抓药便成。”
眼见平乐王坚持,大夫也无可奈何,只得照做。
天色已晚。
待叶嫤一行人出得诊所,楚凌轩便嚷着要去客栈休息,平乐王则并无意见。
叶嫤一把将平乐王稍稍拉至一边,极低的道:“住客栈目标太大,王爷不怕再遭刺杀?”
平乐王勾唇而笑,“有爱妃保护,本王自然不怕。”
叶嫤着实不喜他这般虚浮表面的路数,冷道:“也罢,反正那些刺客的目标不是妾身,王爷既是执意要去客栈冒险,妾身也拦不住。”
这话本是说得硬气,却是尾音未落,平乐王已慢悠悠的笑,“爱妃怎就不喜说些吉利的话呢。本王若有个不测,爱妃你活得成么。”
叶嫤冷眼观他。
他口仗打赢了,心情似是极好,这回也不让叶嫤扶他上车了,而是直接吩咐楚凌轩来扶他。
楚凌轩脑袋急忙转向一边,故作未瞧见,倒是车夫机灵的上前,小心热络的笑,“王爷,还是奴才来扶你吧。”
一行人再度乘车往前,最后落脚在了镇中最大的客栈。
客栈大堂内,楚凌轩似如饿鬼投胎一般,点了一大桌的菜,对小二出手也极其阔绰,倒惹得在场其余食客纷纷投来惊愕诧异的目光。
叶嫤坐定在楚凌轩对面,漫不经心的问:“凌轩公子可听说过‘财不外露’这个词儿?”
楚凌轩顿时停了手中的筷子,斜眼朝叶嫤望来,“你什么意思?”
叶嫤压低了嗓音,淡道:“难道凌轩公子不知山贼路匪最是喜欢劫你这样的金主?”
楚凌轩浑身一僵,陡然想起今日叶嫤拦他去路的场面,一时心有余悸,碗中的饭也刨不进去了,眼珠子灰溜一转,顿时扭头朝坐在叶嫤一侧的平乐王望去,当即道:“公子,小的饿了,多吃些没问题吧?公子财大气粗,富裕多金,该是不会与小的计较。”
他刻意将平乐王当做了‘主子’,便是有人要劫持,自然也是劫这平乐王。且最好是将平乐王这小白脸劫去山寨子里当压寨相公。
叶嫤眼角微挑,心生怅惘。只道是这楚凌轩当真是颗榆木脑袋,明明知晓平乐王是头虎,却偏偏要去与虎杠上。
果不其然,平乐王已勾唇而笑,目光朝楚凌轩望来,“你要多吃些,本公子自然不计较。只不过,这么一大桌子菜,本公子自然得破费不少,心底也或多或少有些不悦,不如,你在本公子面前学学狗叫吧,你若学得像了,本公子这主子一悦,便赏你将这一桌子的菜全数吃完。”
楚凌轩顿时双目圆瞪,深感受辱,“你是故意的吧,想整小爷?”
平乐王笑得慵懒,“整你又如何,你学不学狗叫?”
楚凌轩骑虎难下,再也无心食欲,脾气一来,冷哼一声,扔了筷子便蹭蹭蹭的上楼去了。
平乐王也不唤他,仅是兴致大好的继续就食,叶嫤则沉默片刻,低沉沉的问:“此番一行,王爷为何执意要将楚凌轩带在一起?”
楚凌轩那笨拙之人爱出风头,且心性不定,说不准日后会惹出事来,是以一路带着,并无好处。但平乐王既是这般做了,想来,自然也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