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眉头一皱,只道是京中的楚老爷好歹也是个叱咤商场的人物,圆滑机巧,怎会生出这么个品行不定的儿子来。
心中起了疑虑,百思不得解。
待得正午过后,一行人抵达了一处码头,而后要开始行水路。
楚凌轩极其心疼他的马车,专程雇了一艘大船将马车载上,随即一行人乘船而前。
平乐王不喜烈阳,上船之后便斜躺在船舱内的软榻假寐。
叶嫤坐定在离平乐王软榻不远处的矮桌,兀自休息,却是不久之后,没想到门外突然传来了车夫的声音,“王妃,我家公子有事邀王妃过去一趟。”
车夫心虚的瞅了瞅屋内的平乐王,脱口的嗓音略是有些发抖。
叶嫤兴致缺缺,又突然响起今儿在马车里楚凌轩怪异的目光,漫不经心的道:“本妃没空。”
车夫急得满脸通红,“王妃一定要过去一趟,我家公子真有重要只是找王妃相商。”
却是尾音未落,平乐王已掀开了眼皮,笑得兴味,“巧了,本王也有要事邀楚大公子过来相商,你且去将楚大公子请来。”
车夫僵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半晌之后才回神过来撒腿跑开。
平乐王慢条斯理的坐起身来,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掠了掠额头的墨发,“楚凌轩性子虽弱,但容貌也能稍稍看得过去,再加之楚家家财万贯,乃是京中大户。呵,爱妃觉得,那楚凌轩如何?”
叶嫤略微谨慎的扫他一眼,并未言话。
平乐王继续笑道:“倘若爱妃心系楚家大公子,本王倒也愿意成人之美。”
这厮本不是善类,成人之美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叶嫤自然不信。
“妾身对凌轩公子毫无任何想法。倘若王爷当真想对妾身成人之美的话,不如,待得妾身的毒解了,王爷便放妾身离开吧。妾身保证,日后再不会出现在王爷面前,如此可好?”
平乐王面色微动,笑意柔魅,待得半晌之后,才慢悠悠的出声道:“一年之期未到,本王怎舍得爱妃离去。”
叶嫤也不诧异。
本就对这厮没报什么希望,自然也不会真正相信他会高抬贵手的彻底放过她。
有些机会,自然只得自己来亲手创造,这平乐王总不能时时刻刻将她盯住,是以,一旦她再无把柄在他之手,她若要走,那是分分钟的事。
叶嫤不与他争论,仅是稍稍合了眸,故作小憩,任凭平乐王再怎么朝她奚落,也不打算出声回话。
船行而前,极其平稳。
则是黄昏之际,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徐洲。
河岸上,柳树成群而立,万缕翠色的丝绦迎风而摇。今年的春风着实绿了江南岸,便是到了盛夏,景色依旧未消,此番立在船头放眼望去,入目皆是成片的繁花江景,柳色蜿蜒。
待得一行人刚刚登岸,前方那密集的柳树林内,便突然急促的迎来一行人。
而那为首之人,满身蓝袍,墨发高束,面容俊丽熟悉,不是那苏晏是谁。
叶嫤怔了一下,没料到平乐王今早竟极为难得的未曾骗她,且说是能在徐洲与苏晏汇合,此番才刚抵徐洲,竟就见了苏晏。
她忍不住抬头瞅了瞅天空中的斜阳,思量一番,只道是今儿的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怎平乐王这厮突然说真话了呢。
苏晏已在徐洲等了半日,且还准备好了客栈。
这回所住的客栈,苏晏全数清了场,整座客栈仅入住叶嫤一行人,清冷空荡。
平乐王入得客房之后,苏晏就进了平乐王的屋,两人一直在屋中聊事,直至夜半都未出来。
叶嫤让芷墨先下去休息,自己则在隔壁屋中坐等,她是有意要等苏晏出来再亲自问他要解药,未料许久之后,未将苏晏等出来,倒是等来了楚凌轩。
楚凌轩是蹑手蹑脚进来的,入屋的动作无疑像是在与相好的偷.情一般。
叶嫤眉头一皱,稍稍挑了眼角,忍不住问,“楚公子这是作何?”
也不知这楚凌轩究竟是真蠢还是假笨,此番明知她是平乐王妃,竟也胆敢趁夜入她的屋来,也不怕被人误会的当做奸.夫来抓。
他蹭过来坐定在了叶嫤对面的圆桌旁,抬手撩了撩墨发,风情万种的朝叶嫤笑,“王妃敢不敢与小爷做笔交易?”
这回倒是知晓唤她王妃了,而不是登徒女了。
叶嫤暗自啧啧两声,并未立即言话,仅是侧耳仔细听了听门外动静,待确定门外一片安静之后,才慢条斯理的朝楚凌轩问,“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