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微的袭来,带着几许凉爽气息,仔细一闻,还能闻见风里卷着的半分湖水的鱼腥味道。
周遭热闹成片,人声鼎沸。
放眼一望,满目的灯火交织,极是热闹。
叶嫤静立在石头上,此际也不朝平乐王二人观望了,仅是在那姻缘桥上寻找芷墨的身影,奈何,桥上之人极多,她盯了许久也不曾看见芷墨与姜誉,不免心中失望,又觉那桥上一片热闹谐和,芷墨与姜誉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随即便按捺心神的下了石头,朝湖边行去。
此际的湖边,有不少代人写心愿的小摊贩,叶嫤朝摊贩借了一只墨笔,随即蹲在湖边写心愿。
只奈何,没拿笔的时候,倒觉自己有许多心愿想求,如今真正握起了笔,竟又不知该从何写起了,则待思量许久,才终于在花灯的卡纸上写下几字,而后便将卡纸放于花灯内,抛了花灯。
花灯顺水越飘越远,上面的烛火也忽明忽暗,稍稍照亮了一阙碧色的湖水。
叶嫤满目幽远的凝着那花灯,回神不得,直至不远的摊贩喊她还笔,她才反应过来,当即将墨笔归还,随即转身就走。
她兴致缺缺,着实没什么心思看花灯,今夜来参加这花灯节,便是为了将芷墨与姜誉的相遇,是以,如今芷墨与姜誉该是相见了,她叶嫤自然功成身退,先去马车里睡大觉等候便是。
奈何,心思本是如此,却是还未抵达马车旁,便在那河畔不远的小道上被楚凌轩逮个正着。
楚凌轩正与几个公子哥在一起,那几人叶嫤也都在猎场上见过,且相比于上次狩猎时的干练打扮,今儿这些公子哥以及楚凌轩都是满身锦袍,衣上的纹路极是繁杂,头上的玉冠一个比一个精致好看,无疑是盛装而来。
“你会不会猜灯谜?”不待叶嫤将他们几个仔细打量完,楚凌轩开口就是这话。
叶嫤淡道:“不会。”
楚凌轩眼角一抽,“你怎就不会呢?你爹没让你读书识字么?”
叶嫤勾唇而笑,“我说的是我不会猜灯谜,没说过我不会识字。”说完,便要踏步离去,楚凌轩一把将她的袖子拉住,“你只要识字儿就行了,你脑袋那么好使,猜几个灯谜肯定是没问题的。”
说着便要将叶嫤拉走。
叶嫤神色微变,正要言话,楚凌轩继续道:“你今儿帮小爷一个忙吧,反正你现在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又没什么事情做。小爷前两日差点将命丢了也没寻到银狐,又让表妹失望了一回,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夺得灯谜头筹赢取那头筹的奖励。”
叶嫤顺势压下心神,“头筹的奖励是什么?”
“一对金制的鸳鸯锁。”
“凌轩公子若是想要鸳鸯锁,直接差人打造一对便成,何必去猜什么灯谜。”叶嫤没生气,仅漫不经心的出声。
楚凌轩转头揶揄她两眼,“那可是花灯节的鸳鸯锁,乃汴京最是出名的金匠所做,每年只做一次的,常日再找他做鸳鸯锁,那死老头儿说什么都不会做和花灯节上一样的鸳鸯锁了。且说来也是奇怪,每年花灯节上得到鸳鸯锁的男女,若是夫妻的话,都能举案齐眉,恩爱两合,若是还未成亲的话,都能顺利成婚,白头偕老,可灵验了。”
是吗?
叶嫤倒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找不到银狐,就想求得鸳鸯锁,从而与苏若溪一人一只,想与苏若溪彻底的永结同心。
叶嫤沉默一会儿,低道:“苏若溪究竟哪点好,竟得你如此义无反顾的喜欢?”
楚凌轩脸上顿时漫出幸福的笑,得意道:“若溪哪里都好,她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叶嫤暗翻白眼,“苏若溪那么好,干嘛吊着你的同时还要去喜欢莫文瑄?”
在场的几个公子哥儿脸色一变,顿时抬眼望天。
楚凌轩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恶狠狠的朝叶嫤望来,“你这女人就是见不得小爷好,非要随时随地给小爷泼冷水是吧?”
叶嫤淡道:“人要犯傻,当真是拉都拉不住。”说着,嗓音一挑,“今儿这花灯节,该是满城的人都出来凑热闹了,苏若溪也出来了吧?且凌轩公子如此信誓旦旦的要去为她夺得鸳鸯锁,不知苏若溪此际何处,怎不陪着凌轩公子为你助威?”
楚凌轩愣了一下,脸色当即骤变,急忙扭头朝身旁的哥们望去,“若溪呢?方才不是还在么?”
那被问的公子哥儿眼皮一跳,开始装傻。
楚凌轩顿时来了脾气,“若溪呢?你究竟说不说?今儿这里这么多人,她若是被人撞了伤了你赔得起?”
“楚兄放心,苏姑娘去见莫文瑄了,有莫家小厮护着,不会受伤的。”其中一名公子哥儿下意识回了话,只是这话一出,身旁的人便一脚跺了他的脚背,他顿时吃痛,惨呼一声,当即要破口打骂之际便突然反应过来了,急忙压下到嘴的话,心虚至极的朝楚凌轩小心翼翼的望着,不敢再吱一声儿。
“去见莫文瑄了?”楚凌轩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了几字。
几名公子哥儿极为心虚,再度开始望天。
楚凌轩气得两手开始发抖,叶嫤暗自一叹,忍不住将自己的那阙袖子从楚凌轩的手里抽走,待得正要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不料楚凌轩顿时吼走身边的几个公子哥儿,而后不管不顾一下子就朝湖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