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怕。妾身此生只愿好生活着,不料处处都是杀身之祸,危机四伏。妾身只有这条命,丢了便不可再来。”
平乐王冷讽道:“越是贪生怕死之人,越容易死。爱妃既然已是踏入了平乐王府,沾上了皇族,你之性命,自然得随着本王一道沉浮。”
叶嫤眼角一挑。
平乐王继续道:“自打你踏入平乐王府开始,你的命便掌握在本王手里了,你若想活,便只能好生听本王的话。”
叶嫤故作自然的垂头,不打算再听他多说。
“夜色已晚,妾身箫也吹了,此际可否回院去休息了?”叶嫤转了话题。
“本王渴了。”
他故作未闻,开口便是这话。
叶嫤暗自叹息,朝门外小厮轻唤一声。
小厮动作极快,片刻功夫便将茶盏端了进来,且也顺便将汤药端了进来,目光怯怯的朝平乐王扫了扫,而后便求救似的朝叶嫤望来。
叶嫤朝小厮手中的汤药扫了一眼,心头有数,目光朝平乐王落去,“王爷今日没喝药?”
平乐王不说话。
叶嫤吩咐小厮退下,亲自将汤药端至平乐王榻旁,“妾身知王爷擅长忍痛,但也务必得将苏大夫的汤药喝下。”
说完,抬手将碗朝他递近。
平乐王深眼凝她,并未伸手来接。
叶嫤默了一会儿,继续道:“王爷腿脚伤势狰狞,若不服药,腿脚自然难以康愈,苏大夫一片苦心,王爷该是不会拒绝。”
这话一落,他突然就想要用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叶嫤怔了一下,忙道:“王爷莫动,你腿脚刚接了骨不能动弹。妾身喂你便是。”
平乐王应声停了动作,这回竟是极为难得的温顺与听话。
叶嫤顺势坐定在他榻边,开始一勺一勺的将汤药喂入他嘴里。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叶嫤也没吱声,待得一碗汤药完毕,叶嫤才稍稍松了口气,而后端起一旁的茶水,一勺一勺的舀入他嘴里解药味。
他仍是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喂。
许久后,他不愿再喝茶了,稍稍将脑袋别开,薄唇一启,仅道:“日后,少与本王肢体接触,本王不喜,今夜之吻,便烂在心底,日后不允言道,可记下了?”
叶嫤怔了一下,自是知晓他其实极为厌恶她的触碰,说不准是想为顾明月守身如玉。
便是今夜情况紧急的触碰,他虽极为难得的没杀她,但心头定是恶心抵触的。
“妾身知晓了,日后定不再犯,多谢王爷饶妾身一命。”待沉默一会儿,叶嫤才道。
说着,无心耽搁,起身恭敬的告辞。
这回,平乐王也极为难得的没为难她,仅朝她点了头。
直至叶嫤即将要踏至屋门处,平乐王才突然出声,“叶嫤。”
叶嫤愣住。
这么久了,这是平乐王第一次直呼她名讳,而不是假心假意爱妃爱妃的唤着。
她默了一会儿,才扭头朝平乐王望来,勾唇笑了,“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以后若是听话,一心向着本王,本王并不会要你性命。”他这话说得有些认真。
叶嫤顿时笑得灿烂,随口道:“那便多谢了。”
他不要她性命的前提便是要她好生听他的话,只是,她怎么能完全听他的话呢。她是他手中的棋子,他还曾说过要利用她的贞洁,是以,如此之人突然说出的一句蛊惑人心的话……怎敢相信。
出得门来,迎面而来的夜风已是有些凉了。
屋外站着的所有小厮急忙神色各异的朝她恭敬一拜。
叶嫤转头朝他们望来,“苏大夫可回来了?”
小厮们摇摇头。
“刺客呢?抓到了吗?”叶嫤继续问。
小厮们继续摇头。
叶嫤叹息一声,“罢了,你们在此守好王爷,今夜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王爷这里不可再出任何岔子。”
说完,待小厮们急忙点头后,她才踏步离去。
翌日,叶嫤起得早,待用完早膳不久,苏晏便已再来拜访。
他是来道谢的,且还为叶嫤重新带来了几瓶调理身子的药丸。
“昨夜多谢王妃了,若不是王妃的话,王爷定当窒息了。”他态度极其恭敬,比以前还要来得恭敬。
叶嫤正坐在窗边慢腾腾的煮着茶,脸上被热腾腾的水汽熏得有些发红。
眼见她不说话,苏晏愕问:“王妃?”
叶嫤这才故作自然的回神,抬头朝苏晏笑笑,“何须苏大夫亲自来谢。本妃是王爷的妻,与王爷是同林鸟,对王爷自然是能帮则帮。若是当真要说谢的话,也是本妃谢苏大夫替王爷诊治。”
说着,亲手为苏晏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朝他递去。
苏晏眼角抽了一下,着实不敢苟同叶嫤方才说的‘同林鸟’三字。想必王爷若是听见这几字了,怕是又得挤兑她了。
他仅沉默片刻,便抬手将叶嫤手中的茶盏接了过来,随即又将面前的一堆瓶瓶罐罐逐一朝叶嫤介绍瓶中药丸的功效。
叶嫤听得迷糊,“苏大夫许是不知,本妃记性不好。”
苏晏顿时噎住后话,竟是莫名的有些局促与紧张,“倒是在下考虑不周了,还望王妃见谅。在下今日回去后,便将每瓶药丸的功效写在纸上,到时候再为王妃送来。”
“多谢。”叶嫤缓道。
“王妃客气了。”苏晏谦逊的回话。
说完,气氛便有些尴尬的沉寂了,苏晏本想告辞离去,奈何叶嫤亲手递来的茶水他一口未喝,着实有些不妥。
也因茶水正冒着热气,滚烫滚烫的,此际也的确难以下口。
正待无奈之际,叶嫤突然兴味盎然的问:“苏大夫,本妃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苏大夫帮忙?”
苏晏一怔,眼见叶嫤笑得圆滑,心头也稍稍增了几分戒备,“王妃请说。若在下能帮的话,在下自然帮。”
叶嫤继续道:“呆在王爷身边,时常都容易遇见危险,是以,苏大夫可否找个人教本妃习武?”
苏晏面露诧异,“王妃身子并未痊愈,怕是学不得武。”
“本妃又不是想学得高深武艺,不过是想学些防身的罢了,且稍稍习武,自然也可强身健体。”
苏晏眉头一皱,正要再劝,不料叶嫤已是不打算与他多说,开门见山便问:“苏大夫直接说本妃的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吧。”
眼见叶嫤态度坚决,苏晏终究是叹息一声,缓道:“王妃的这个要求,在下自然可以为王妃达成。只是,王妃身子的确没有痊愈,是以即便要学武,也得等到两月之后。”
叶嫤笑道:“也可。本妃只是提前与苏大夫说说罢了,只要苏大夫放在心上,本妃两月之后习武也可。”
苏晏这才点点头,故作自然的吹了吹杯中的茶水,而后极浅极浅的抿了一点茶,起身便朝叶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