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叶箐几人便下意识止了步。
许明渊下意识朝叶嫤望了一眼,眼中略有波澜,却又是片刻后,他朝平乐王与叶嫤平和出声,“王爷与王妃倒是来得早。”
“本王的爱妃正问话,许世子插什么嘴。”平乐王清冷出声,这话怼天怼地,性情着实暴躁得紧。
许明渊莫名被平乐王责了一句,眉头也稍稍皱了起来,叶箐顿时要为许明渊帮腔,却是刚恼怒的呼了两口气,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见许明渊突然侧头朝她瞪来,使得她到嘴的话顿时噎住。
在场气氛,突然就紧烈开来。在旁的几个宾客也没敢搭话。
叶夫人朝叶嫤斜扫两眼,才淡道:“今儿老爷寿辰,本夫人正忙,该是没时间与你去碧湖闲聊。”
叶嫤勾唇笑笑,“那若是本妃命令你随本妃去碧湖坐坐呢?”
叶夫人眼角一挑,终于明白叶嫤是故意找茬了,面色陡然一沉,正要朝叶嫤回话,平乐王突然端着桌上的茶盏把玩儿,阴测测的道:“本王的爱妃说命令你去,你便跟着她去。堂堂平乐王妃,也是二品之衔,区区一个员外夫人,也配说忙?”
说着,指尖的茶盏顿时飞出,恰到好处砸再叶夫人脚边。
叶夫人啊呀一声跳开,但精贵的布靴仍被茶水溅湿了一片。
“哎呀,手滑了。”平乐王清冷道。
叶夫人气得咬牙切齿,叶箐终是怒吼一声,“平乐王爷,你莫要欺人太甚了!我娘亲何处得罪你了,你竟如此为难她?”
“他得罪了本王的爱妃,本王自然为难她。”说着,面色越发阴郁,双眼浮出暴躁的怒火,“你又是谁?想找死?”
眼见他犹如虎狼之势,叶箐终是被吓到了,浑身也跟着哆嗦了两下,忍不住朝许明渊身后躲。
早就知晓平乐王暴虐成性,容易杀人伤人,如今一见,虽觉他相貌不错,但这阴沉狠烈的性子当真是与传闻如出一辙。
“娘,既是王妃唤你去碧湖,你便陪王妃去碧湖走走吧。”
这时,许明渊也已主动出声。
叶箐眉头紧皱,纵是满心拒绝,却忌惮平乐王威风而不敢吱声儿。
叶夫人早就被平乐王方才砸来的茶盏吓得差点瘫倒,如今一听这话,只觉她如今宁愿与叶嫤那贱蹄子去碧湖走走,也不愿再留在这里被平乐王威胁。
且凭平乐王那性情不定的模样,说不准何时就要突然将杯盏朝她脑门上砸来。
思绪至此,她狂按下跳动的心,朝叶嫤道:“去碧湖便去碧湖。”
叶嫤略是复杂的朝平乐王扫了一眼,并无耽搁,起身便走。
叶夫人深吸着气,转身朝叶嫤跟随。
叶箐不放心,当即朝身后的几名婢子使眼色,让婢子们急忙跟去。
待得叶嫤几人彻底走远,许明渊才道:“箐儿,你也先回屋去休息休息。”
叶箐心惧着平乐王,也无心在此久留,应话离去。
在场几个客人也纷纷起了身,故作抬头望天,抬脚就溜。
一时,周遭彻底空荡下来,气氛沉寂。
许明渊弯身朝平乐王一拜,“在下可否在王爷面前坐下?”
平乐王斜眼扫他,“本王生平,最是不喜故作风雅或是假正经之人,不巧,许世子好像就在这行列里。”
许明渊神色微动,也未恼。仅待沉默一会儿后,便低沉的出声问:“王爷对王妃,似是并无情意,为何方才要对王妃那般纵容?”
他这话问得极其直白。
平乐王冷哼一声,眼中卷着阴郁清冷之色,“本王与王妃乃夫妻一体,本王纵容她,难道不该?”
“王爷心中,并无王妃。”许明渊深沉望他,答得笃定,“是以,王爷如此纵容王妃,刻意迷惑王妃,是为何意?”
平乐王已然开始低怒,“关你何事?”
许明渊态度也稍稍强了半许,径直朝平乐王凝视,“王妃自小吃苦太多,此生不易,在下作为王妃的姐夫,同为一家之人,自然,不愿看到王妃受罪。她只是个寻常女子,心思单纯,她当初入得平乐王府,也只为冲喜而来,如今既是冲喜救回王爷,也算是救王爷一命,无论如何,王爷都不可肆意玩弄她,甚至,玩弄她的感情。”
“原来,许世子还记得你只是本王爱妃的姐夫,听许世子这席话,本王还以为许世子单恋本王的爱妃,有意死皮赖脸的当他的情夫呢。”
平乐王阴测测的道,说着,嗓音一挑,“本王近些日子心情不善,许世子若有自知之明的话,便莫要惹本王生气。若不然,即便你是汾阳王府的人,本王,也不会轻易饶过你。”
许明渊并无惧意,“王爷心情不善,便要迷惑她人,故意玩弄?”
说着,眼见平乐王已面色起伏,似想朝他动手,许明渊仍无畏惧之意,仅是话锋一转,继续道:“在下并无它意,只是作为王妃的姐夫,想在王爷面前为她说说话罢了。王妃终究只是个女子,未经世事,不知人世险恶,在下不求王爷善待她,但也愿王爷莫要伤害她。”
平乐王怒喝一声,“本王对她如何,关你许明渊何事?夫妻之间要如何行事,你这个外人有何立场干涉?你莫要忘了,当初是你抛弃了她,如今假仁假义在本王面前装好人,你又能好得到哪儿去?”
说着,语气越发暴躁:“你更莫要忘了,是你变相的将她推到了本王面前,让她成了本王的女人,是你亲手造成了这一切。而今,本王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而你许明渊,可是什么都不是呢。”
许明渊脸色顿时煞白。
平乐王不耐烦的吼道:“滚!”
许明渊立在原地僵了许久,终是转身离去。
直至他走远,平乐王才卸下满面的怒意,修长的指尖兴味盎然的把玩儿着桌上的另一只空茶盏,唇瓣一勾,风华的面上漫出一抹得逞的笑,心情竟是莫名的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