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怔愣。宫中本是戒备森严之地,皇后那么容易遇刺?且瞧如今这搜查的架势,无疑是要将皇城内外掘地三尺,绝不放过任何之地,是以,这其中是否会有人借此严密搜查的东风,搜出别的什么人来?就如,陈将军?
心思至此,叶嫤面色也跟着变了变。
平乐王深眼朝她凝望,“爱妃想到什么了?”
叶嫤垂头下来,缓道:“太子近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在搜陈将军么?今夜皇后遇刺之事,可否是皇后与太子自导自演,表面上是要搜查刺客,实则,却是有意要借助皇上与皇城禁军之力,将陈将军搜出来?”
她说得直白,但这话落下半晌,平乐王都没任何反应。
她下意识再度抬头,便方巧迎上他那双冷得不能再冷的眼,一时,心头也破天荒的浮出了几许紧张来。
印象中的平乐王,历来都是讳莫如深,表面一副言笑晏晏的圆滑之态,实则却是清冷腹黑。但如今,他已是没有将言笑晏晏的面具带上,而是直接表露出森冷与复杂,他如此转变,定当是心有杀意与冷狠,难以克制。
叶嫤不再言话,不愿再在这节骨眼上惹他。
却是许久后,屋外暴雨越发倾盆,闪电一道一道的将雕窗打亮,轰隆的雷声刹那划过头顶,待得叶嫤面色越发陈杂之际,平乐王突然出了声,“爱妃只猜到了一半,另一半,不止是爱妃没想到,连本王……都未想到。”
叶嫤眼角一挑,神情复杂,只道是他满心精明,本就是算计人的高手,但如今,这世上竟还有他算不到的事?
思绪至此,她便暗暗压下心思,正要故作自然的朝他问,却是到嘴的话未及说出,平乐王已朝她微微而笑,“今夜狂风大作,独自就寝倒是难眠,今夜,爱妃便为本王侍寝吧。”
他这话说得极其突然,连带脸上的笑容都像是变戏法似的突然变出。
叶嫤到嘴的话骤然噎住,深眼凝他。
他则慢腾腾的自己推着轮椅到了床边,微微抬手,竟是主动开始解起身上的扣子来。
叶嫤眉头一皱,忍不住问:“王爷今夜究竟要做何?”
平乐王一直嫌她脏,是以自然不会真正要让她侍寝,而今他勉为其难的要让她侍寝,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他不得不让她侍寝,从而,以此来应付或者掩饰什么。
叶嫤心头通明,立在原地不动,纵是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面色却是极其的淡定自若。
平乐王扭头朝她望来,知叶嫤心思玲珑,便也不打算费神费力的委婉,仅直白道:“本王方才出去了一趟,不知是否有人瞧见,如今为避嫌,自然得让爱妃侍寝,好生温存。毕竟,温柔之乡,英雄之冢,有女人正腻在本王怀里,本王怎可能外出走动。”
说完,不待叶嫤反应,继续褪衣。
叶嫤心神微动,全然明白过来。
果然是千年狐狸,便是这侍寝之事,都要大肆的做文章。
奈何她也没打算立即过去,仅是立在原地将他观望。
片刻之际,他已将白袍稍稍褪下,露出里面的亵衣,眼见他抬手要将亵衣也褪下,叶嫤心口莫名一抖,眼角一抽,故作自然的挪开了眼。
“爱妃不过来?”这时,他那鄙夷戏谑的嗓音扬来。
叶嫤淡道:“王爷脱完了妾身便过来。”
这话回得自然,只是待反应过来后,便心神一跳,只觉这话竟是有些露骨,且如此堂而皇之的出自她这个女人之口,着实是有些不妥。
“爱妃就这么急不可耐?”平乐王冷哼一声,果然是极其鄙夷她这话,耐性也显然没有方才那般好了,嗓音一挑,便略是命令的道:“拂灯,过来。”
叶嫤深吸一口气,恭敬的点了头,内心则是逐渐平静。
终究是做戏罢了,平乐王都不嫌她脏,她自然也不怕与他稍稍同枕,终究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比起性命来,自然不足一提。
她并未再耽搁,缓步过去站定在平乐王面前。
“扶本王上去。”
平乐王适时出声。
叶嫤低应,本打算将他从轮椅上扶起,奈何他双脚浑然不能用力,最后思量一番,便只能连拖带拽的将他往床上拖。
待得一切完毕,她本是受伤的手指竟再度齐齐的发痛。她强行咬牙忍了忍,没吱声儿。
平乐王也是被她拖得脸色发沉,却也极为难得的没发作。
两人沉默一会儿,叶嫤才道:“妾身双手受伤,动作也非轻柔,方才对不住王爷了。”
平乐王不说话。
叶嫤也不多说,仅是扶着他躺入被褥,随即便自行下床褪衣,却也终究不曾将亵衣褪下,仅将褪下的外裙朝床下塞了塞,而后又捡起平乐王丢在地上的外袍擦了擦地上的水渍,待一切完毕,她才将平乐王的衣袍也塞入床底,而后熄灯上了床,自然而然的躺在了平乐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