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敛神下来,微微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太后那里……”
“今夜,便让她入宫去伴太后。”
苏晏点头,平乐王面上讳莫如深,眼中有兴味深邃之色滑动,薄唇一启,继续补了句,“本王也一道去。”
天色正好,烈阳高照,盛夏的午后,蝉虫大肆的群群鸣叫,着实扰人得很。
叶嫤本打算小憩,奈何在榻上转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眠,再加之闷热难耐,索性起身坐在窗边大口大口的喝凉茶。
奈何,屋外并无微风荡漾,连带窗边也是闷热,正待要坐会软榻斜靠着休息一下,不料这时,不远处竟有脚步声缓缓而来。
那声音在如此的气氛下倒是显得有些突兀。
叶嫤顺着雕窗抬头望去,便见烈阳之下,竟有两名女子在婢子的引领下缓缓入了她的院门,径直朝她的主屋过来。
叶嫤神色微动,面露薄笑。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如今那两个女子换了一身华丽锦裙,青丝一丝不苟的梳着,头上的珠花与金步摇在阳光下极是绚丽耀眼,乍然观望之下,倒觉极是养眼,哪有半点今早奴市里那般狼狈的模样。
只是平乐王倒也是难得,抠门都抠成那样了,竟还会为这两个女人准备如此锦裙,也是大手笔了。
且印象里,平乐王对她这个平乐王正妃唯一的一次施舍,也仅是上次自家爹大寿之际赏给她的那套明兰的锦裙,只可惜,当日她为了算计叶夫人,故意落湖,锦裙也算是被她糟蹋了。
“叶……王妃。”这时,柳楚楚几人也已是发觉了窗边的叶嫤,待站定在门外,几人便朝叶嫤望来,柳楚楚下意识要唤叶嫤名字,却又突然想到了此番来的目的,便急忙改口唤了声王妃。
叶嫤懒散慢腾的回道:“柳姑娘怎过来了?找本妃有事?”她稍稍将本妃二字加重。
她虽早已对柳楚楚摊过牌了,主动说了不会和她争宠,但柳楚楚也非良善之人,容易背地里使坏,她叶嫤自然不会真正让柳楚楚爬到她头上来。
至少,她要的是与柳楚楚和平共处,她叶嫤可以不争宠,但柳楚楚也莫要在她叶嫤面前太过作威作福。
再者,平乐王不是想算计女人么,不是想让人贴身伺候么,这柳楚楚不就是个现成的么。
柳楚楚柔声道:“楚楚与晴羽初入王府,按照礼数,自然是该过来与王妃姐姐拜见一番。”
是吗?
叶嫤心头止不住的笑。
当初在汴京时,柳楚楚在她面前可不是这般柔弱懂事收敛的模样呢,如今一入平乐王府,便突然改性了?莫不是终究觉得身份有别,王府深深,是以,这柳楚楚即便知晓她叶嫤不得宠,但为了让平乐王看好她,自然也得装出一副识大体且极为懂事的模样来?
叶嫤将柳楚楚的来意猜了个通透,也不打算将戏拆穿,仅道:“柳姑娘们进来吧。”
柳楚楚一手亲昵的牵住了晴羽,一道入了叶嫤的屋门,而待上前站定在叶嫤面前,便毕恭毕敬的朝叶嫤弯身一拜,正要道话。
叶嫤当即起身,朝两人虚扶一把,缓道:“柳姑娘你们这是作何,不必对本妃行此大礼。”
柳楚楚与晴羽也不拜了,顺势站直身来。
叶嫤分毫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叹息一声,又道:“二位姑娘如今入府来了,本妃便彻底放心了。王爷近些日子腿脚受了伤,身子骨也非硬朗,奈何王爷着实不喜本妃伺候,也不愿府中任何婢子服侍,是以二位姑娘如今入府侍奉王爷,本妃啊,也就放心了。”
说着,目光朝柳楚楚凝着,“这王府之中,王爷不愿亲近任何女人,而柳姑娘你如今可是王爷的心头好,日后,便望柳姑娘好生照顾王爷,体贴入微,王爷对柳姑娘也有情有义,许是不久,柳姑娘定会被王爷宠冠王府,该有的名分,王爷也会给柳姑娘的。。”
柳楚楚顿时被叶嫤说得红了脸,待得片刻后,又神色微动,低声道:“子玉这些日子,不让任何女子服侍?”
叶嫤认真点头,“王爷的确不让任何女子服侍,他如今腿脚不便,平时都是苏晏服侍。如今柳姑娘来了,不如,便搬去王爷主院的侧屋住下吧,也好随时服侍或陪伴王爷,毕竟,苏晏终究是个男人,有些事做起来自然不能真正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