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小厮纷纷朝柳楚楚望去,忍不住细致打量,只道是仅论及容貌,柳楚楚比王妃稍稍逊色半许,但若论及打扮与风情,柳楚楚无疑是比王妃高出几等来。
毕竟,王妃身材干瘦,皮肤粗糙,哪有柳楚楚那般细皮嫩肉的模样。
只是,再怎么细皮嫩肉,他们家王爷也是不喜欢的。廊檐上这么大只藏獒都震不住这柳楚楚,且今儿王妃还不知是生是死,柳楚楚这节骨眼儿上来,不是来触自家王爷眉头么。
心思至此,有小厮急忙上前挡在柳楚楚面前,紧着嗓子道:“不知,柳姑娘此番过来可是有事?王爷身子不适,正于屋中休息,是以,柳姑娘若是无急事的话,最好是晚些时候再来。”
小厮说得恭敬。
他只是担心柳楚楚突然上前扰了自家王爷清幽,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连他们这些未能拦住柳楚楚的小厮都得挨板子。
柳楚楚怔了一下,刹那便沉了脸色。
她入府之际便就住在这主院偏屋了,也没见这些小厮拦她阻她,如今倒好,她才刚搬出主院,这些小厮就翻脸不认人了,连她都敢拦了!
柳楚楚心头不悦,却也没打算在平乐王屋外对小厮耍威风,仅是敛神一番,只道:“本姑娘知晓子玉身子不适,正是因他身子不适,本姑娘才极为担忧,专程过来探望。”
她这话说得也算是客气,只是稍稍将‘子玉’二字提高了嗓音。
子玉与她说过的,‘子玉’这二字,平生仅得宫中几位家人称呼,连平乐王妃都没资格如此唤她,是以,她这宫外唯一有资格称呼平乐王为子玉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之人,且在平乐王心中占有重要位置。
却是这话一出,面前小厮的态度也不曾有太大变化,仍旧是站定在她面前,毫无让开的意思,只道:“还望柳姑娘体恤体恤小的们,王爷着实在休息,不容人打扰,柳姑娘还是先回吧,待王爷休息好了,再过来也好。”
柳楚楚眉头越发皱了起来。
她也不是想真正打扰子玉,而是这两日她一直在差人邀子玉与她相见,奈何次次成空,她也不知子玉此番是如何想的,也不知他身子究竟病成了什么样子,再加之方才也听说过叶嫤的事了,是以此番也有些坐不住,终究是亲自过来了。
“你们放心便是,本姑娘不会真正扰到子玉,只在他屋中坐着便是。”思绪至此,柳楚楚再度出声,语气之中染着干脆执拗之意,说完,也不待小厮说话,抬脚绕开小厮便继续往前。
在场的其余小厮也急忙跑了过来,纷纷挡在了她前面。
柳楚楚被迫停步站定,目光朝面前的几个小厮一扫,顿时反应过来了。
她脸上也染了怒色,冷道:“本姑娘就说这两日一直邀子玉与本姑娘见面,但却次次落空,你们说,是不是你们故意将本姑娘差来传话的婢子打发走的?本姑娘要见子玉的消息,你们是不是根本没让本姑娘遣来的婢子将这消息传到子玉耳里?”
她开始怀疑是这些主院小厮从中作梗。
子玉对她那般的温柔体贴,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与她相见?
在场小厮脸色一僵,顿时觉得这一大盆脏水泼到身上,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他们心头也越发紧张,正要出声解释,却是这时,不远处的主屋内突然扬来一道轻轻浅浅的嗓音,“楚楚么?进来吧。”
短促的几字,幽远淡然,听不出情绪。
只是柳楚楚却欣慰之至,顿时挺直了脊背,嘲讽的朝在场小厮望去,那般目光俨然是在说:你瞧,子玉都让本姑娘进去了,你们这些蝼蚁之人还不让开!
那般眼神太过鄙视,心高气傲,惹得在场小厮极其厌恶。只道是他们家王妃来这主院,都不曾如此嚣张,柳楚楚这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竟是如此得瑟。
太后娘娘可是极其不喜这般作威作福的女人呢,只希望太后娘娘早些来,将这女人赶紧的扫地出门。
小厮们板着脸,一言不发的挪身让路。
柳楚楚轻哼一声,踏步往前,却待刚将平乐王的屋门推开,她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散尽,眼中也浮出了几许不曾掩饰的柔弱。
只是待入得屋门,便也见得平乐王一身白袍,正斜靠在榻上看书。他似是当真生病了,脸色极其的苍白,整个人似如无力,连带此际朝她望来的目光,都染了几分病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