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轩略是认真的点头,“你放心便是,小爷今儿就去四海居踩点。”
叶嫤不再就此多说,话锋一转,“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楚府在京中也有一家极是闻名的绸缎庄?”
楚凌轩点头。
“凌轩公子回去与楚老爷商量你婚事的时候,可否顺带让楚老爷分些绸缎庄的货品给你?”叶嫤极为直白的问。
楚凌轩眼角一挑,“绸缎庄的货都是些衣服,你若想要,小爷现在都可以送你几身。”
叶嫤缓道:“我是想在京都开一家绸缎庄的分号,此事还需凌轩公子从中周旋,让楚老爷答应。”
“你高烧都退了,怎脑袋还在发热呢?你以为开家绸缎庄这么容易?没个好一点儿的铺面能成么?小爷的爹对小爷历来都不看好,他是不会给小爷分多余的铺面的,且绸缎庄这个名儿已是打出去的,再开一家绸缎庄分店,那老头儿估计还得担心小爷将绸缎庄的金字招牌搞砸了。”
“凌轩公子不必担心,我手头上有几家城东铺面,位置极好,且临近京都达官贵胄之宅群,我如今手头上只是缺货,缺一块已是闻名的招牌罢了,是以,铺面之事,凌轩公子不必担心,凌轩公子只需好生回去说服楚老爷便是。”
楚凌轩满面难色,待沉默许久,终是点头应了。
叶嫤怔了一下,犹豫片刻,低声问:“凌轩公子当真答应了?不怕楚老爷又责骂你,泼你冷水?”
楚凌轩自嘲道:“他本就看不起小爷,小爷也不怕他骂小爷了,倘若小爷当真能彻底改变,满身本事,许是那会儿,小爷在那老头儿与若溪面前也能真正抬起头来了。”
还是为了那苏若溪……
叶嫤神色微动,不说话。
只是待与楚凌轩静坐了一会儿,便开始将袖袍中的铺面地契交给楚凌轩,打算让楚凌轩出面去收回这几间铺面,毕竟,这几间铺面如今仍被叶家的生意占据,她叶嫤出面许是讨不到好处,但若楚凌轩代表楚家出面去要回那几间铺面,自是轻而易举的事。
楚凌轩犹豫一番,仍是抬手将地契收下了,抬头朝叶嫤问:“你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都交给小爷,你就这么信小爷么?不怕小爷将你这地契拿出去卖了挥霍了?”
“我信凌轩公子。”叶嫤自然而然的笑。
楚凌轩顿时有些不自然,扭捏着垂头下去,“小爷长这么大,没人信小爷,连若溪都不看好小爷,你竟然还信小爷,还将这地契交给小爷。”
“凌轩公子是好人,我自然信你,他们不信你,是因他们眼光不好,未发觉凌轩公子也是一块璞玉,稍稍雕琢,便能成大气候的。只是,凌轩公子仍是得悠着点,这几张地契,是我嫁入平乐王府所得的叶家陪嫁,我还准备用这些东西跑路的,凌轩公子若是将这几张东西挥霍或是弄丢了,我许是当真不用活了。”
叶嫤缓缓提醒了一句。
楚凌轩赶紧将地契揣在心口,“你放心就是,小爷坑谁都不能坑你!”
叶嫤略是释然的点头,随即不再耽搁,告辞离开,却是刚刚站起身来,楚凌轩突然唤她,“叶嫤。”
叶嫤稳住身形,下意识垂头朝他望来,他眉头皱得不能再皱,“你当真不愿意和小爷一道私奔么?”
叶嫤无奈的笑笑,“我是跑不掉的,这回孤注一掷的坠湖逃跑,差点就被平乐王杀了,以后,再无确切的把握之前,我是不敢再跑了。”
楚凌轩咬了咬唇,犹豫片刻,继续道:“倘若以后有适当的机会了,你会愿意跟着小爷私奔么?小爷会保护你的。”
叶嫤神色紧了紧,这话入耳,着实心有触动。
待得默了一会儿,她终是勾唇而笑,“许是,会吧。”若是当真有机会逃走,她也愿意跟着楚凌轩一起去得邻国寻求庇护。楚凌轩的小姨乃邻国举足轻重的人物,那时候若能寻得楚凌轩小姨的庇护,便是平乐王的人追来邻国,也休想将她拖走。
只是心思本是如此,但楚凌轩停了她这话顿时咧嘴笑了,双眼弯成了一道道极是好看的弧度,笑得极为灿烂。
叶嫤也不再多说,抬脚便走。
“小爷送你。”楚凌轩急忙出声,跟着叶嫤便朝楼梯口踏去,一直将叶嫤送出了悦宾楼楼门。
整个过程,叶嫤不说话,只是待领着楼下五个侍奴彻底走远,她才稍稍回头望去,遥遥见得楚凌轩仍立在悦宾楼楼前,颇有几分呆傻的模样。
叶嫤叹息一声,继续往前。
待回得平乐王府,便闻平乐王主屋的方向再度扬起了琴声,只是这琴声,并非柳楚楚弹奏的那般柔弱腔调,而是一首略是呆板的相思曲。
因着抚琴之人似是不曾经历过相思,是以琴曲虽为好听,但终究没什么相思的感情。
叶嫤勾唇冷笑,满心通明,只道是平乐王的兴致倒是好,竟又让那晴羽前去抚相思曲了。
却待回得主屋坐定,刚将一杯凉茶喝下肚来,突然之间,一道利箭顿时顺着那打开的雕窗陡然钻了进来,极是直接的扎在了屋中不远的木柜子上。
叶嫤惊得差点打落手中的茶杯,待深吸两口气回神,才抬头朝那箭羽望去,眉头紧皱。
记得上次太子邀她去青楼赴约,便是用的这种法子,是以不必多想,便知太子有想在她这里使幺蛾子了。
只是这光天化日的,太子的人竟再度这般送信而来,也着实太胆大了些。
叶嫤沉默一会儿,才起身将那只箭羽拔下,随即将箭头出的纸张扯下,待将纸张展开,便见太子犹如上次一般神神秘秘写了句:黄昏,东湖见。
又是湖!
自打上次在湖边遇袭,如今倒是见了‘湖’字就头痛。
叶嫤突然想起上次与太子分别之际太子说的那番话,心头也稍稍有些不安,随即将纸张折放在袖中,当即踏步朝平乐王的主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