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的马车追上那辆马车后,超车不得,车夫只得稍稍挑着嗓子道:“前方马车可否稍稍让让?我家主子急着赶路。”
车夫这话也算是恭敬。
只是这话一出,前面马车的马夫便回道:“这条路太窄了,根本没有宽余的地儿来让你们。”
车夫眉头一皱,“那你稍稍行快点可好?总不能一直这么慢吧?我家主子的确有要事,急需赶路。”
“也不是我不想将这车赶快点,而是今儿也不知这马儿怎么了,无论如何鞭打它都没什么效果,完全不愿意往前跑,只得慢腾腾往前!也别说你家主子要赶路了,我家主子也急着回京都,可这马儿不带劲儿,我们也是无奈得紧。”
车夫面色稍稍一沉,欲言又止,终是没道出话来。
这条路的确极窄,两边都是水田或是矮丘,的确是没办法让车,只是此番好不容易出城,打着的幌子便是出来为自家王爷紧急买药,但若耽搁得太久才抵达京都城门的话,倒也容易让守城之将怀疑才是。
这般一想,他便扭头朝身后的马车车帘处望来,低声道:“王妃,前方有马车挡道,那马车的马儿不听使唤,一直慢腾而行,挡得我们也无法快速回城,不知……”
却是后话未出,车内便扬出了叶嫤那低沉幽远的嗓音,“停车。”
车夫猝不及防一怔,当即将后话噎住,手中缰绳蓦地一扯,当即将马车停下。
叶嫤撩开车帘子朝外一望,果然见得前方的那辆马车行得极慢极慢,都快跟蚂蚁爬似的,依照那辆马车的速度,她叶嫤怕是得天明之际才能抵达京都城门。
然而天明之际抵达城门,对她来说并非现实,且也变数太大,毕竟,平乐王还在王府内‘病入膏肓’,她这买药之人迟迟而归,自然也是说不过去。
这般一想,便缓缓挪身往前,极是自然的下了马车,迈步朝前方的马车行去。
车夫面色微变,心有谨慎,生怕叶嫤出事,随即也急忙招呼身后几名策马跟随的家奴也一并朝叶嫤跟去。
前方的马车行得极慢极慢,叶嫤稍稍上前几步,便已追上了它。
眼见叶嫤突然就行到了车边,那驾车的马夫也是惊了一下,随即愕然的朝叶嫤望着。叶嫤勾唇而笑,笑得极其自然,只是眼中无波无澜,并未夹杂半许温度。
“听说,你这马儿不听话,不愿快速往前?”叶嫤笑盈盈的问。
马夫陡然被她眼底的深沉所震撼,顿时觉得此女明明是笑着的,但却像积攒着满身的阴森一般,笑得让人心生发虚。
马夫怔了片刻,才稍稍点头。
叶嫤依旧缓步朝马车跟随,笑得坦然,“也听说,你家公子也要急着赶回京都城去?”
马夫面上丝毫不掩的漫出戒备之色,点点头。
叶嫤缓道:“夜里的京都城门,一般只为皇族与王侯将相所开,不知你家主子是?”她这话依旧问得极其直白。
这邻镇之城并不大,且周遭良田环绕,是以,此地并非极其繁荣之地,而如今又是夜半三更的时间,此番突然在这略是偏僻的邻镇遇上这么一辆也要回京都城的马车,着实让她戒备之至。
倘若,这车内坐着之人身份有异,亦或是本就是来监视于她,那么今夜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将这马夫与车内之人彻底灭口的。
毕竟,她也不知今夜在邻镇之上送顾太傅之事是否已然落入这马夫与车内之人的眼里了,是以,她不敢冒险,纵然此生绝对不喜欢弑杀,但为了活命,为了稳住平乐王的大局,她也别无选择,必须得极其干脆的杀人。
这般一想,心底便越发有冷冽之感浮动。
则是这时,马夫认真道:“我家主子是武安侯侯夫人的侄子。此番出城,是为了给侯夫人买药的,且出城之际,也是武安侯亲自送出城去的。”
武安侯?
叶嫤眼角微挑,思绪翻转,倒是对那武安侯此人没什么太大印象,也没怎么听说过有关那武安侯的传言与风评,想来是京都城内极其低调的侯爷才是。
正待思量,马夫已朝她问:“那姑娘你呢?你又是何身份,竟也能夜里回城?”
叶嫤神色微动,勾唇笑笑,却不打算答话了。
她目光仅在他面上扫视两圈,便自然而然的转移话题,“你们出来既是为侯夫人买药,想来此番自然也得急着赶回京都城去,但你这马儿一直走得慢,着实也是耽搁时辰,不如,我便帮你们一把吧,让这马长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