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心有急意,一把捉住柳楚楚细瘦的肩膀,低沉道:“柳姑娘,主院有个外来女子去纠缠王爷了,此际正在王爷主屋中,苏晏没拦她,如今也不知她与王爷孤男寡女的在屋中作何!且王爷重病在榻,身子全然未曾恢复,倘若那女子对王爷用强……”
柳楚楚呆滞的双眼陡然清明,连带那张颓败发黄的面容都开始漫出震撼之色,“你说什么?有个外来的女人竟不知廉耻去缠子玉了?”
叶嫤认真点头。
既然她无法入得平乐王的主院,那柳楚楚总可以在主院外闹腾吧?
且她叶嫤没什么后盾,一旦她叶嫤在主院外闹事,平乐王定会收拾她叶嫤,但柳楚楚可不一样,柳楚楚身后有柳神医撑着,便是柳楚楚再怎么闹事,平乐王也不会真正杀柳楚楚才是。
心底一直是这般念头,是以有意将柳楚楚当做出头鸟。
柳楚楚已是脸色大变,急得连忙起身要朝门外冲去,却是足下刚跑几步,她又突然想起太后来,当即朝叶嫤问:“太后娘娘呢?可还在子玉院外?”
叶嫤微微一怔,不答反问,“难道柳姑娘不知太后已是离开王府了?”
不待叶嫤尾音落下,柳楚楚早已是回头过去跑出了屋门。
叶嫤眼角一挑,慢腾腾的勾唇而笑。
待得柳楚楚在外跑远,她才稍稍转身出屋,这回,她也不打算再去平乐王那里看戏,仅是缓步朝寝屋行去。
今日之举,虽是有些棒打平乐王与顾明月这对鸳鸯叙旧的嫌疑,不太厚道,但如今平乐王与那顾明月在主屋多呆一刻,整个平乐王府便多一分危险,是以,倘若柳楚楚能将那顾明月及时吼走,亦或是柳楚楚能缠着拖着平乐王不让平乐王感情用事的话,她叶嫤啊,也能真正心安了。
思绪翻腾,心境也有些起伏不定,叶嫤一路往前,待回得寝屋后,才懒散坐在窗边,手中端着茶盏,慢腾腾的开始喝着凉茶。
却是这一喝,凉茶还未真正吞入喉咙,窗外不远的那棵院墙外的大树,其中一根枝桠竟突然开始不正常的晃动,待得她察觉到动静定睛望去时,便赫然见得一个脑袋冒出院墙来。
她蓦地一惊,嘴里的茶水差点将她呛住。
却是这时,院外树上的人越发的爬高了些,整个身子稍稍借着树枝一跃,便恰到好处的蹲在了院墙上。
叶嫤干咳一声,眼角也跟着抽了半许,无可奈何之中,只得稍稍起身出屋,随即朝门外不远处正打盹儿的侍从望去,淡道:“你们先下去。”
侍从们蓦地清醒,急忙点头,小跑离去。
叶嫤这才敛神一番,踏步至那院墙处,仰头将院墙上蹲着的人扫去,淡笑道:“楚大公子今儿又是唱的哪出?上次你爬墙而来,差点被平乐王收拾,这回又有胆子爬这墙了?”
楚凌轩眉头紧皱,却仍还在保持风度,“小爷想从王府大门进来啊,但那些人不给小爷开门啊,小爷有急事找你,自然只有爬墙来了。”
说着,便开始自行纳闷儿的嘀咕,“今儿倒也是奇怪了,上次小爷想从这里爬进来时,就被王府的人及时出现给拦住了,今儿竟然没人拦小爷。”
叶嫤没将他这话听入耳里,正打算询问他,奈何目光却又偶尔扫到了他背上的包袱,一时,心口愕然,到嘴的话也顿时变了话锋,“你怎还背着包袱?”
她有些戒备,只因这楚凌轩做事历来不按常理出招。
却是这话一出,楚凌轩便极为认真的朝她道:“小爷打算先投靠你几日。”
叶嫤心口一颤,下意识退后两步,“为何要投奔我?我如今都已是自身难保,凌轩公子可莫要与我开玩笑。”
楚凌轩似是想起什么来,脸上浮出几许怒色,咬牙切齿的道:“小爷没给你开玩笑,小爷在楚府待不下去了,在悦宾楼里,那老头儿也要找小爷的岔,小爷一气之下就英姿飒飒的让人给那老头儿送了封离家出走的信,约定三日之后与老头儿在悦宾楼好生聊聊,但这三日里,小爷是不会回悦宾楼与楚府,便先来你这里避避难。”
叶嫤深吸一口气,着实觉得这楚凌轩不是一般的蠢。
大概是自小被楚老爷宠坏了,养成了这不可一世且飞扬跋扈的性子,以至于他从来都是在安乐之中长大,根本不觉得这俗世的险恶。
“凌轩公子莫要忘了,这里可是平乐王府。”叶嫤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神的提醒。
哪知楚凌轩竟是将她这话理解偏了,“小爷知晓这里是平乐王府,所以小爷就想躲你这儿来,其一是在平乐王面前保护你,其二是我家那老头儿总不可能来平乐王府搜小爷。”
说着,嗓音一挑,“你瞧,小爷都在逃难了,还在想着你的安危,你感不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