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嗓音,吼得稍稍有些大,入得叶嫤耳里,却让她万分熟悉。
她这回也顾不得平乐王牵她的手了,当即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有人正立在树上,抬手扒拉着茂密的枝叶,稍稍露出了一张惊喜灿然的脸来。
那张脸,依旧是极其的好看,只是那高挑的眉毛与修长的双眼着实风情,整个人看着并无正人君子的模样,却更像是秦楼楚馆中柔柔弱弱的风情小倌。
叶嫤深吸一口气,一时之间怔得不轻。
本以为楚凌轩那大傻子在这里等不及了,跑走了,没料到他这本来该躺在这低洼之处却被树叶覆盖的人,怎突然就窜到了树上去了?
只是转而一想,又突然回忆起楚凌轩当初为了来平乐王府见她,也是爬树爬墙,本事也是不弱,是以,此番他在树上爬那么高,倒也解释得过去。
“叶嫤,你快过来帮帮小爷,小爷下不去了。”眼见叶嫤立在原地发呆,楚凌轩急着又朝她唤了一声。
叶嫤这才应声回神,正要反应,平乐王却已牵着她的手朝前踏步,片刻之际,两人一道站定在了楚凌轩所在的树下。
“楚大公子怎爬到树上去了?”平乐王笑盈盈的问,那双如星如辰的眼底卷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戏谑。
楚凌轩眼角一挑,着实听不惯平乐王这般高高在上的嘲讽语气,正要硬气的朝平乐王回话,哪知视线却突然触到平乐王牵着叶嫤的那只手,顿时脸色陡变,双目圆瞪,整个人陡然如炸了毛的狮子,开口便吼:“你拉着叶嫤做何?想占她便宜?”
平乐王慵懒而笑,“本王牵本王的爱妃,夫妻恩爱,本是正常之事,岂有占便宜之理,楚大公子莫不是管得太宽了?”
说着,轻笑一声,“此际,楚大公子还是先顾好你自己才是,楚大公子这回爬这么高,本王的爱妃又不会攀树,无法上树来救你,是以,还望楚大公子鼓足勇气,好生爬下来。”
楚凌轩翻了咬牙切齿,“你少在这里说什么夫妻恩爱,你问问叶嫤承认你是他夫君么!再者,叶嫤怎就不会爬树了,当初她在悦宾楼瞧了小爷身子,逃跑的时候就是顺着悦宾楼楼外的那棵树爬下去的,她怎就不能爬树上来救小爷了?你别以为你是平乐王爷,小爷就不敢怼你了,你若再敢对小爷与叶嫤挑拨离间,小爷定是要怼死你的。”
挑拨离间?
平乐王暗自好笑,这回,却也稍稍对楚凌轩最前的那句话认了真,随即转头便朝叶嫤望来,慢条斯理的问:“爱妃且说说,本王是你夫君么?”
这话题顿时落到了叶嫤头上,叶嫤暗生暗恼,只觉这两个人斗起嘴来,也是容易将她拖下水来。只是如今之际,平乐王明明是将楚凌轩当成了猴子来耍,可怜楚凌轩这傻子竟还将平乐王的话听了进去,自个儿在树上气得半死。
眼见楚凌轩脸颊都气红了,双手恶狠狠的抓着树上的枝桠,浑身稍稍有些发僵,似是再怒一些,便要不自觉的落下树来。
为了安全考虑,叶嫤仅朝平乐王道:“此番形势危急,周遭还有不少搜查的刺客,此地不宜久留,是以还是先将凌轩公子救下来为好。”她刻意避开了平乐王的问话。
说着,也不待平乐王反应,抬头便朝树上的楚凌轩道:“凌轩公子可否自己努力爬下来?”
楚凌轩浑然没听到叶嫤的后一句话,仅是满心装着叶嫤的前一句话,顿时朝平乐王嘲笑道:“你瞧瞧,叶嫤都不想回你的话了,她根本就没将你当做她的夫君,哈哈哈哈……”
叶嫤忍不住抬手扶额,深深觉得这傻子是想害死她!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还想着要在平乐王身上拔毛,着实是有些分不清局势了,就如,此际就他们三个在场,她又没力气爬这么高的树,楚凌轩又没胆子下来,如今之际,也只有靠平乐王这有武功的人跃身上去将楚凌轩带下来,而今楚凌轩却如此得罪平乐王,怕是得自个儿连滚带爬的下树来了。
思绪至此,她下意识朝平乐王望来,则见平乐王稍稍挑高了眼角,面色虽未太大变化,那薄唇一启,脱口的嗓音却着实有些不怀好意,“楚大公子若是笑够了,便自行下来。”
楚凌轩这才噎住笑声,目光再度执意的朝平乐王握着叶嫤的那只手落去,坚持道:“你先将叶嫤松开!”
平乐王温润而笑,一动不动。
楚凌轩双目圆瞪,也来了脾气,坚决要让平乐王松开叶嫤的手。
一时,双方对峙,气氛稍稍有些压抑尴尬。
叶嫤忍不住叹息一声,干咳一声,正要故作挣开平乐王的手,却不料平乐王指尖蓦地一紧,越发将她的手扣紧,分毫不容她半分挣脱。
叶嫤眉头一皱,抬头朝他望来,却是方巧迎上了他那双清浅从容的眼,“既是楚大公子不愿下来,本王与爱妃,自然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免得到时候追兵搜寻而来,你我又得陷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