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待叶嫤与楚凌轩刚刚走至屋门,甚至还未抬手将屋门打开,身后便扬来刘鹤热络的嗓音,“同为求取长生不老之人,此番相遇,也算是有缘分了。就不知,二位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可否与老夫说说?这京都城啊,老夫倒也是熟悉的,若二位有难,老夫也可尽力帮扶。”
叶嫤勾唇而笑,足下停住。
待敛神一番,才故作忧虑的回头朝刘鹤望去,“我们所遇之事,只能京都大官能帮的,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多谢了。”
说完,正要回头继续往前。
刘鹤再度道:“老夫乃京都礼部尚书,官居一品,不知,算不算得上二位眼中的京都城大官?”
叶嫤与楚凌轩对视一眼,释然而道:“自然,算得上的。”
刘鹤也不耽搁,当即主动的将叶嫤与楚凌轩在二楼就坐,随即便开始直入话题。
叶嫤这回也不隐瞒,仅道:“家父乃楚家家主,前几日被太子请入宫里去了,也不知生死如何了,如今我们一家都盼着他回来,却又苦于没门道去救他,一家人也是焦头烂额,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鹤顿时惊了一下,着实没料到叶嫤与楚凌轩竟是楚家之人。
但转而一想,楚凌轩浑身携带的银票无数,俨然是超级富贵之人,是以也怕只有楚家叶家这般的大家族,才有这般显赫的财力才是。
只是,那楚老爷也正落在太子手里,虽还未丧命,但太子没说放人,楚老爷自然也不容易出来。
“刘尚书可有法子帮我们?”正待刘鹤思量,叶嫤再度问。
刘鹤忍不住叹息一声,“太子殿下的确是将楚老爷与叶家家主请入宫了,但人在太子手里,老夫身为臣子,倒也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叶嫤故作焦急,当即将楚凌轩身上的布袋子接过,从布袋子里面拿了几沓银票放在他面前,“只要尚书大人能将家父救出来,我们愿意重金酬谢。”
刘鹤怔了怔,眼珠子全然落定在银票上,没吱声儿。
叶嫤继续从布袋子里掏出几沓银票放在他面前。
刘鹤眼睛都快直了,但仍没出声儿。
叶嫤陡然将整个布袋子一起堆放在刘鹤面前,忍不住道:“这儿不说几十万也有百万银票了,刘尚书可点点。只要刘尚书开口救人,这些便只是定金,待刘尚书将人救出来,我们还会以重金酬谢,绝不会让刘尚书吃亏。再者,倘若刘尚书当真有通天之能,也望刘尚书能顺手将叶家老爷一并救出,我们楚家近些日子正打算收购叶家,也愿意为了刘尚书而出面拿下叶家家财,从而彻底将叶家家财送给尚书大人,以表酬谢。”
“叶家那老头儿对家财之事守口如瓶,宁死不说,你们怎拿得下他叶家家财?”刘鹤愕问。
叶嫤缓道:“叶老爷有把柄在我们楚家手里,这把柄对他来说比他那条老命还重要,只要我们楚家以此威胁,不怕他不主动交出叶家之财。”
刘鹤忍不住再度倒抽几口气,两手都开始有些发软,终是信了叶嫤这话。
商场之中,互相掌握对方的软肋也是自然。
再者,他刘鹤也是见识过大世面之人,但曾几何时,他一时之间见过这么多行贿之银了?
且叶家的家财,自然是家财万贯,他常日也有打叶家主意,奈何那叶老头儿守财如命,分毫不让他钻空子,且如今楚老爷与叶老爷落入太子之手,他自然也不敢去当面与叶文庆与楚老爷相商,让他们多出些银子让他刘鹤搭救,是以,既是楚老爷的儿女们如此阴差阳错找上门来,他刘鹤,自然也愿意冒险接这买卖。
且若买卖不成功,他自然也可私吞这些钱财,浑然不认与这二人的交易,一旦这二人闹大,他自然也可怪罪这二人是在污蔑他。
是以,心思至此,便略是干脆的点了头,应下了此事。
却也本以为这两人要离开了,不料叶嫤突然起身离开,片刻后便拿了张刚刚写好的墨纸过来让他按手印,刘鹤当即要拒绝,哪知叶嫤竟不按常理出招,欣慰激动的便抬着他的手指在印泥上沾了一下便结结实实的按在了墨纸上。
他眉头紧皱,心头顿时不悦。
叶嫤松了口气,忙朝刘鹤弯身一拜,“此事,便交由刘尚书了,只要此事成了,我们楚家定会将叶家家财交由刘尚书,也会对刘尚书重金酬谢,感激不尽。”
说完,再度将桌上的银票朝刘鹤推近了几许。
刘鹤皱着的眉头顿时松懈开来,所有注意力再度落定在了银票上,随即朝叶嫤点点头,笑道:“放心便是。”
叶嫤与楚凌轩不再耽搁,恭敬告辞离去。
待回得悦宾楼,楚凌轩终究忍不住问:“叶嫤,给那么多银票给刘鹤,万一那老头儿倾吞所有银票却又不给我们办事怎么办?”
叶嫤淡笑,“贪官贪官,总会欲意不满。他还等着收叶家的万贯家财,他怎能不去为他自己的金山银山梦而努力呢。”
楚凌轩仍是不放心,“舍不得狼套不住娃子这话,小爷自然也是听过,只是,若刘鹤当真将叶文庆与我爹救出来了,我们又该如何来应付刘鹤呢?你爹是何性子你也是知晓的,他能将叶家万贯家财交给刘鹤么?”
叶嫤眼角一抽,忍不住笑道:“我素来只闻舍不得娃套不住狼这话,倒是不曾听说过凌轩公子的那句。且我们如今的目的,只是让刘鹤将叶文庆与你爹救出,如是而已,只要他将人救出来了,日后,京中大乱,朝代更替,便就没刘鹤什么事了。便是刘鹤今日收下的银票,那时,我们也得让他好生吐出来的。”
楚凌轩不可思议的问:“怎就没他什么事了呢?到时候太子登基为帝,刘鹤这皇后与太子跟前的红人更会平步青云,那时候……”
不待他后话道出,叶嫤便出声打断,“不会。无论如何,太子都登不上皇位。”不止是太子没平乐王的精明与城府,更因太子早就中过平乐王的毒了,想必不久便会真正毒发。
只是她这话却让楚凌轩怔得不轻。
楚凌轩满目起伏的朝叶嫤凝着,“怎会不是太子登基为帝呢,如今京中都被太子掌控了,只要宫中的老皇帝一落气,太子立马就是大昭的新皇了。”
“不会的。太子没那帝王的福分。”
楚凌轩深吸一口气,“若是太子都没帝王的福分,这大昭上下,谁还会有这福分?”
叶嫤幽远厚重的凝在远处,薄唇微启,“平乐王。”
楚凌轩满目震撼,脸色都开始发白。
却是半晌后,他悲凉的朝叶嫤凝着,“叶嫤,你可是对平乐王有好感了?这好端端的,你怎就相信起那病秧子能当帝王了?他若能当皇帝,小爷都能当太傅丞相了。”
叶嫤缓道:“有些事,并非凌轩公子想的那般简单,如今我也无法多做解释。而今正好闲来无事,凌轩公子可回去安抚你府中之人,再召集楚家旗下的所有负责京都门店的掌柜的入府一叙,好生将药房以及粮房这些门面开起来,顺便,再匀出一些银子,大肆低价的收购京都城内其它地段极好的商铺,尽量多收。”
楚凌轩眉头大皱,“这都乱世了,谁还敢去收那些铺子,这不是做赔本买卖么?”
“乱世的银子,最好挣。你听我的便是,尽快将药房与粮房开起,不出三天,所有药材与粮食定会大销,再者,一定要大肆收购商铺,只有这样,待乱世过后,你楚家才能独大,甚至还能极其顺利超过叶家规模,成为京都富首。”
冗长的一席话,楚凌轩听得半信半疑,疑虑四起,但最终,终还是妥协下来,应了叶嫤这话。
叶嫤也没让他耽搁,当即催促他离去。
则待楚凌轩离去不久,不远处的木质楼梯,再度扬来踏步之声。
她眼角一挑,并未慌张,仅是故作淡定的朝楼梯口望去。
则是片刻,便见那满身雪白修条之人,再度出现在楼梯口。
叶嫤怔了一下,片刻之后,便慢悠悠的笑。
“王爷这回不飞身而来了?如此踏着楼梯而来,倒是没了昨夜的威风。”她故作调侃。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