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王越发将她拥得紧了紧,“我心悦于你,心动于你,想如寻常男子那般娶你过门,也想与你相守到老。这般解释,爱妃可听明白了?”
叶嫤双目圆瞪,心思骤然凌乱,心跳不止,整个人呆住。
他却笑得越发柔和,似是极其满意她这般反应,仅垂头再度将叶嫤仔细打量几眼,而后再度在她额头落下几个深深的吻来,缓道:“相遇不易,相知相守也是不易,我心思已是为你表明,心扉也已为你敞开,以后,你可愿对我彻底打开心扉,从而,将你自己真正的……交给我?”
叶嫤深吸几口气,说不出话来。
平乐王也不着急,仅静静的等候。
待得许久许久,叶嫤才稍稍回神过来,哑着嗓子道:“我,我得,我得考虑考虑。”
她难得的结巴。
他眼底深处却稍稍漫出几许失望,却又仅是片刻,便轻笑一声,极其认真的道:“好。你既是不曾干脆的拒绝,且说你考虑考虑,便也证明,你愿意给我机会,也愿意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如此也好,只是你莫要考虑太久,若是太久的话,我怕我会等不及,从而,强娶你。”
叶嫤眼角一抽,心绪越发的嘈杂翻动,压制不得。
她再无心思与他多言,此番被他困在怀里,竟也再无未有半点挣扎之意。
两人就这么彻底的沉默了下来,无人再言。
马车也持续颠簸摇摇晃,一路往前。
则待不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片刻,车外扬来侍卫恭敬的唤声,“皇上,娘娘,陈将军府到了。”
平乐王这才轻轻松开叶嫤,率先下车,叶嫤随后挪身跟上,最后被平乐王当众轻柔的抱下车来。
在场几名宫中侍卫纷纷识趣垂头,而那将军府外的几名守卫则迅速靠来,紧着脸疑惑的将平乐王与叶嫤打量。
他们并未真正见过帝王,方才即便是听得驾车的侍卫朝车内唤了‘皇上与娘娘’,但他们仍是有些不确定。
正待怔愣之际,一旁的车夫则朝将军府守卫亮出一块令牌,在场侍卫皆被那令牌上明晃晃的‘御’字刺了眼,纷纷退身几步跪定,大呼万岁。
平乐王眼角一挑,并未言话,牵着叶嫤径直朝府门行去。
这座将军府极是气派,府内小桥流水,花树萦绕,宽广而又别致。
叶嫤一路跟着平乐王往前,一路朝周遭打量。
仅片刻,平乐王便道:“此处府宅一直空置,此番稍稍收拾收拾,拿给陈将军为府也是极好。”
叶嫤神色微动,缓道:“陈将军往日一直在汴京居住,此番在这京都住得惯?”毕竟,陈将军也是喜欢与世无争之人,此番京都已平,皇后与太子一党已倒,凭陈将军的性子,自然是不喜再在京中久留久住才是。
“怎住不惯。有宅子,有好酒,又有京郊山谷之处的校场供他练拳脚,他自然住得惯。”平乐王答得随意,然而这话入得叶嫤耳里,却又是另外一片疑虑。
“内乱已平,皇上还不打算撤掉郊外山谷内的校场?”当初平乐王仅是为掩皇后与太子的耳目才让陈将军与一众大军藏身在那山谷之中,且那唯一通往山谷的出路也以瀑布掩盖,无人能察,如今皇后与太子党羽一倒,平乐王竟还未撤掉那校场?
“内乱虽已平,但那么多将士却无容身之地,此番将几万大军聚在那山谷的校场也好,其一可隐居避世,让他们毫无俗世杂念一心一意练武。”仅片刻,平乐王再度回话。
叶嫤眉头一皱,已是不信他这话。
自古帝王,最是忌讳国都周遭有重兵把守,且那些重兵还是旁人麾下,岂能安心。这么多年来,所有帝王也都是将大批兵力分散至各地,危急之际才调遣而来,是以,平乐王此番不散兵的意图又是什么?
难不成,还想一直囤积着兵力突然攻打什么?
正思量,前方小道尽头已是有名年身材壮实之人被几个家奴簇拥而来,叶嫤这才回神过来,抬头一望,只见那人满脸焦灼,眉头紧皱,虽是满身气势,但却又像是被什么情绪与难事左右,难以发泄。
“微臣拜见皇上。”待那壮实之人站定在平乐王面前,他即刻弯身一拜,恭敬而唤。
平乐王毫无诧异,微微一笑,“这倒是巧了,没想到骠骑将军也在陈将军府内。”
骠骑将军紧着嗓子道:“家师府宅突然遭人放火,微臣担忧家师,便过来看看,此番又闻说皇上入府,便急忙过来相迎。”
平乐王笑笑,“私下之中,将军无需多礼,都是一道出生入死过的弟兄,私下无需太过讲究。”
骠骑将军面露宽慰。
平乐王又问:“陈将军此际如何?昨夜大火,陈将军可有受伤?”
“家师不曾受伤,只是有些受气,昨夜火烧的是他的主屋,屋子里放着不少他平生最是喜欢的兵器,也还放着不少好酒,此番那些兵器全全被熏黑,好酒被焚,家师气怒难耐,此番正在后院……借酒消愁。”
“终究都是些身外之物,只要陈将军未伤着便是最好之事了。”平乐王缓道。
骠骑将军急忙点头,“皇上说得是,微臣也如是认为,只要家师不曾受伤,便是最好。”
平乐王不再多言,仅道:“领朕过去看看。”
说着,待骠骑将军点头后,他又突然转头朝叶嫤望来,亲昵的抬手为叶嫤掠了掠稍稍被风吹乱的额发,温声道:“男儿们相聚,自然得喝些酒,爱妃身子弱,不宜闻酒,此番就在那亭中等我一会儿可好?”
叶嫤下意识抬头朝不远处的亭子扫了一眼,沉默片刻,顺从点头,待平乐王与骠骑将军一行人走远,她才踏步过去入亭而坐,心中则是另一方起伏沸腾,思绪摇曳。
男儿们相聚,自然得喝酒,只不过酒后谈论的东西,就不是她叶嫤能轻易听得的了。
且如此也好。
她叶嫤啊,本就对家国大事并无好奇,此番少知晓一些,也是好事。只是平乐王那人啊,即便当了帝王,也并非是要彻底卸下谋略之人,就如,他当时能在顾明月眼皮下保晴羽性命,此番又能与骠骑将军称兄道弟,便也足以证明,平乐王初登大宝,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焚人的。
只不过他要焚的,究竟是骠骑将军与陈将军一党,还是,顾太傅一党?
这朝中两党,皆势力磅礴,无论哪派独大都是对他这个皇帝莫大的威胁,平乐王是个聪明人,既是已然登基为帝,自然也不会让他自己轻易从那位置上下来,是以,他该是要动手遏制朝堂这两股势力,从而,再度坐收渔利才是。
越想,便越发的想得远了。
这时,将军府内有侍奴恭敬的为她端了点心与茶水来,叶嫤仅垂头扫了一眼,并无任何动作。
则是不久,亭子一侧的小道上再度扬来脚步声。
叶嫤蓦地回神,循声望去,便见一名年约四旬之人正领着一名娇柔修条的女子从小道尽头行来。
叶嫤微微一怔,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