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桑眉头微蹙,待沉默片刻,朝裴楠襄道:“皇上出来已有多日,大昭皇宫虽无太大动静,但苏妃那里,许是有所不满。”
裴楠襄勾唇而笑,“朕让她打理后宫事宜,她如今虽不是皇后之尊,但也算是统领三宫之人,她还有所不满?”
凌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依属下所见,苏妃娘娘似是一直都无意后宫,仅是想追随皇上,如今皇上来这大昭江南,苏妃娘娘许是随时都会动身跟来。”着,话锋一转,“皇上此行兹事体大,且又有叶姑娘在此,苏妃娘娘一旦来这江南,恐怕会坏了皇上之事,如今,属下可要差人盯稳苏妃娘娘,不让她离开大梁宫闱一步?”
这话一出,裴楠襄眼角一挑,并未立即言话。
那女人心『性』如何,他一清二楚,当初带她入宫,不过是看准了她那满身的勇气与被仇恨蒙蔽的狠辣,至始至终,他要的不过是一枚棋子。
“无妨,任由她跟来便是。”待沉默片刻,裴楠襄漫不经心的回话。
凌桑微微一怔,诧然的抬头朝裴楠襄望来,“如今大梁之国不稳,且在大梁之际,皇上也将苏妃娘娘宠冠六宫,早已惹得二皇子等人盯梢,如今一旦苏妃娘娘擅自出宫,路途之遥,怕是变数难料,一旦二皇子等人差人刺杀,苏妃娘娘定危在旦夕。”
裴楠襄勾唇而笑,面容清风如玉,仙雅卓绝,但那双弯弯的眼睛里,却满是平静,无温无情,“她若在路上一命呜呼不是更好?朕那二弟当众刺杀朕之皇妃,刺杀朕那尚在肚子里的皇嗣,恶名昭昭,那时,他无疑是自『乱』阵脚,连藩王之位都别想着坐了。”
着,轻笑出声,“用一个女人之命换朕那二弟自辞藩王之位来谢罪,也算是……值了。”
这话入耳,凌桑目光紧了紧,心底深处,终是漫出几许起伏与低畏来。
当初自家主子对苏妃如何恩宠,他自也是全数看在眼里,只道是自家主子精心布置的柔情,这世上哪个女人能真正抵抗得了,即便那苏妃最初对自家主子无感,却也在短短十日之内,彻底爱上。
她以为自家主子带她入宫,甚至将她宠冠后宫便是主子对她的爱,只可惜,她却不知主子对她的所有恩宠都为做戏的浮云,甚至连她腹中的孩子,都是一个弥之谎。
微风不断的徐徐而来,清透凉爽。
周遭那些被夜雨打湿的地面,也逐渐开始恢复干燥。
日上三竿,太阳早已爬过树梢,阳光也略是强烈了几许。
这时,叶嫤正闲散坐定在主院的凉亭内,懒散品茶。
自打来这江南,日子倒是过得惬意,且这么久以来,平乐王也从不差人来招惹,甚至惜字如金,连一封信笺都鲜少差人送来,身边所有随行而来的暗卫皆不朝她讲述任何京都城内近期发生之事,连带她偶尔朝罗副将问起,罗副将也从来都是蹩脚的顾左言他,反正就是不给她京都之事。
叶嫤就这么被蒙在了鼓里,对京都近期发生之事一无所知。也不知是江南这慢节奏的闲暇生活肆意的打磨了她满身的志气与棱角,如今,悠闲坐定在这亭中的石桌旁,心神平静,倒也极为难得的觉得这般日子过着也是不错。
亦如,有吃有喝,有权有势,何乐而不为。
只是,人终究不能太过享受当下,毕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种平静的日子,她叶嫤的确是不敢多过的,许是待银袋赚满,亦或是时机成熟,那时,悄无声息的离去,才该是她叶嫤最好的归宿,也算是,对那平乐王最好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