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傅冷哼一声,“是否怪异,陈将军去找皇上便是,与老夫有何用处?那封信本就是从荀王身上掉出,你若不信,自可去牢中问问那几个牢头,当荀王从袖中掉出谋反信来,那几个牢头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嗓音一落,浑然无心与他多言,抬脚便走。
陈将军嗓音一挑,“本将军知太傅忧心令爱之事,但太傅难道不觉得这几日发生之事太过诡异,似如连环计一般,将你,荀王,以及骠骑将军右相几人都卷入风波?”
顾太傅眉头一皱,倒是稍稍有些将他这话听入耳里了。
只是仔细一想,算计周妃之事乃明月差玉嫣那婢子做的,些伪造谋反信笺也是他差人做的,如此,拖骠骑将军二人入水之事的的确确不是什么诡异连环之计,而是明月意在报复荀王骠骑将军等人,若非明月太过操之过急,哪有今日之危。
思绪至此,心中便一切通明。
顾太傅也略是忌讳的与陈将军多聊,仅道:“哪来什么诡异连环之计,不过都是右相与骠骑将军害人害己罢了。老夫与陈将军也曾共事多年,看在往日情分上,老夫也劝陈将军莫要太过包庇你那两个门生,更莫要刻意卷入风波,若不然,陈将军自个儿,怕是都得受殃及。”
完,再不耽搁,极其干脆的踏步离家。
陈将军眉头越发皱起,面色凝重而又压抑,凝着顾太傅的背影几番欲言又止,却终究未再出话来。
风波一平,宫中除了夜风大肆拂刮之外,再无其它。
待群臣离去,平乐王便静坐在软榻,听着几名暗卫的汇报。
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之中,也全然在按照他掌控之中来演变。
他故意病入膏肓,事发突然,其一,是为让本已被失身之祸惹得心烦意乱的顾明月越发乱心,他就是要在她烦躁暴怒之际,再让她心乱如麻,无法保持理智与镇定,从而主动拿出剩下的解药;其二,他要借此让百官连夜慌张入宫,只有这样,他要在宫中缉拿右相二人,无疑是易如反掌,连陈将军都不可真正阻拦。
毕竟,即便陈将军骠骑将军等人手握重兵,但这几人一旦入宫,加之顾太傅交出伪造谋反信笺推波助澜,右相几人无疑是瓮中之鳖,容易正大光明控制。
心思通透,一切,也都了然于心。
这盘棋下了这么久,一直都觉不曾完美而不曾轻易发动,若非是受江南之事所逼,担忧叶嫤,他定不会如此快的下手。
却也的确不曾料到,顾明月竟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竟能想出如此之法来对付右相二人,从而大助了他慕容景一把。
然而,诸事顺利,却也仅仅是顺利,他却并无半许欣悦。
今日抚琴而昏,虽有演戏作假的夸大成分,但内心深处的疼痛,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甚至突兀。
叶嫤出事,在还未得到确切的苏晏救了她的消息之前,他无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