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厚重,似有大石堆积,让他难以通畅,他就这么压抑的坐着,沉默着,极为难得的休息着,却是不久,罗副将领人过来汇合,待疲惫的坐在他身边,便叹息忧虑的道:“昨个儿再度寻了一宿,仍未,发现皇贵妃踪迹。”
苏晏纹丝不动,毫无任何反应。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早已猜到,也如他对马湘湘的那般,叶嫤若是当真无事,早就主动来与他们汇合了,也正因为是真正出事了,才容易顺水冲走,早就不知被冲到下游的哪个地方去了。
“相爷,您皇贵妃失踪之事,一旦皇上问及,我等该如何回应?”眼见苏晏不答话,罗副将紧皱着眉头,再度哑着嗓子询问,眼中之色也是忧心忡忡,压制不得。
却是这话一出,苏晏仍未回话。
待许久后,罗副将早已认定苏晏是不会回答了,却是正待放弃心来彻底沉默之际,沉寂压抑的气氛里,苏晏薄唇一启,突然出声,“皇上不会再写信问及皇贵妃的事了。”
罗副将蓦地一怔,下意识问:“怎会。”
皇上隔三差五都会让他们将皇贵妃与江南近来发生之事详细写好,再送去京都城内,皇上如此心系皇贵妃,又怎会不关心皇贵妃的事呢。
正思量,苏晏终是稍稍掀开眼皮,那双幽沉疲倦的双眼迎上他的眼,幽远低哑的回道:“这几日,皇上一直在京都城内收网,一旦他知晓皇贵妃受危,定当加速收网。许是不久,皇上便会抵达这京都城了,那时候,我等都得在他面前请罪,自然不必再以信笺来回复皇上。”
罗副将陡然一惊,脸色瞬时惨白。
苏晏深吸一口气,低沉沉的道:“皇贵妃此番受难,不仅是大船碰了礁石,即便是大船未在雨夜碰上礁石,但这条大河却有悬崖瀑布,船行于瀑布之处,也会跌落崖去摔得粉碎。无论如何,这条水路,本不可行,你我二人在未查清这条水路地形之际便冒然让皇贵妃行船,也未能及时将皇贵妃护好,此番皇上抵达江南,你我二人,皆罪责难逃。”
罗副将只是知晓其中的厉害,白着脸色,心思揪痛涌动,终究不出话来。
是了,这条水路,的确大有问题。
当初他仅是接了皇上密信,让他速速护送皇贵妃出得江南,且必定得走水路安全一些。奈何江南之地本是大河环绕,岔道极多,他也并非对江南所有地形全数了如指掌,而是在行船之前,他便找了江南当地一名极通地形的渔夫,一道出发。
只是他也终究不曾料到,也不知是那夜太黑风雨太大,还是那渔夫本身就有问题,竟是带错了水路,走上了大河的另外一条分流,从而,遇上了暗礁,也遇上了瀑布悬崖。
越想,罗副将所有心绪便彻底陷在了里面,懊悔不跌。
几人一道在原地沉默许久,苏晏才苍凉的抬头扫了扫头顶越来越高的日头,终是哑着嗓子朝身边不远的暗卫统领道:“吩咐下去,所有兵卫,必得一路仔细搜寻,不可停歇,但凡又任何消息,速速回镇来报。”
暗卫统领垂头下来,紧然点头。
苏晏不再耽搁,转头朝罗副将望去,“时辰已是不早,你我也不可再在此久留,且先回镇子去,好生整理衣着仪容,静等皇上抵达江南。”
罗副将满面复杂悲戚,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