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要与她和离。
态度,竟也是如茨干脆与坚决。
心思至此,她陡然抑制不住落泪,睫毛与唇瓣都开始抑制不住的发颤,待片刻,她极是心低沉的问:“和离之后,倘若皇上不要你性命,不怪罪于你,那时,待你随皇上回京之后,你可否重新接纳我?”
着,眼见苏晏神情微变,她急忙解释,“我不会为难你什么,只是想着你此生与皇贵妃终究是不可能的,如此,你还不如勉强与我在一起,以后老了也算是有个伴儿,是吧?”
却是尾音不曾全然落下,苏晏已垂头下来,幽远沉静的道:“倘若皇上不怪罪,我也会怪罪我自己。皇贵妃终究是在我眼皮下出了事,是我未能想得完全之策,未能排除一切隐患的护她周全。我日后,也会一直寻找皇贵妃,务必会给皇上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这话一出,马湘湘早已听得泪落满面。
“既是如此,那我便祝君安好,日后,再不相见。”
苏晏目光一紧,未言话。
马湘湘悲从心来,浑身也开始抑制不住发颤,此番再也无法在苏晏面前呆着,当即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和离书,迅速出门。
待得她彻底离去,苏晏才略是疲惫的坐定在圆桌旁,抬手扶额,苍凉之至。
对马湘湘而言,他的确是个出尔反尔的绝情之人。此生,他也本以为他能真正与马湘湘举案齐眉的过完一生,一切都起于礼数,也止于礼数,就像往日那般以友饶状态与她相处。
奈何他终究不曾料到,叶嫤的失踪,竟也能在他心底掀起狂风巨浪,令他愧疚难安。
或许当初他能谨慎的差人先行将那条水路彻底打探好,再亲自去找真正熟识江南所有水路与地形的人为叶嫤的大船指路,也许那样,叶嫤便不会出事。
只可惜,或许或许,也终究只能是或许,如今酿出的所有大祸,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承担所樱
且这回,他本以为明后两日,自家帝王便会抵达江南。
然而,却是这夜三更之际,皇家别院外便突然有一批烈马靠近,凌乱的马蹄声划破夜空,吵醒了别院内的所有人。
苏晏并未入眠,一直坐定在软榻失神,待隐约听得马蹄声,他面色一变,心有揣度,待迅速起身行至别院大门处站定,便在这光火浮动中,只见院门不远正立着密集的兵马,而那当前一人,则正坐于马背,满身白袍,墨发高束,整个人虽染着浑身的风尘奔波的气息,但那张俊美如华的面容,则悠悠的漫布着笑容。
瞬时,苏晏陡然怔住,心生震撼,没料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那马背上的人则兴味的迎上他的眼,懒散慢腾的道:“几日不见,丞相这是不认识朕了?”
他温润随意的出声调侃。
苏晏这才应声回神,目光抑制不住的有些躲闪,当即故作自然的垂头下来,随即掀袍跪地,恭敬道:“微臣,恭迎皇上。”
平乐王心情极好,轻笑两声,当即优雅从容的下得马背,亲手将苏晏扶起,“朕此番来,仅是微服私访,丞相无需多礼。”
苏晏心头发紧,正要道话,奈何平乐王却是心有急意,浑然未有心思与他叙旧,仅踏步入得府门,头也不回的朝他问:“她这两日如何?上次大船倾覆之事,可有将她吓着?她身上可有哪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