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突然之事太多,她神经一直紧绷,甚至方才与他相逢之际,她也不曾在他眼中看到半点狂喜之意,她方才还当真有种错觉,以为平乐王的确是不太在意她的,即便她叶嫤‘死而复生’,他也并无太大的惊喜与震撼,而是一门心思都扑在缉拿裴楠襄身上,却是这会儿,眼见他如此欣慰,心底所有的揣度,全都化为乌樱
他终究是帝王,也历来心思沉厚,方才裴楠襄这大敌当前,他自然不会任由自己在裴楠襄面前太过表『露』情绪,从而,受其拿捏。
他也历来都是这样的人,喜欢将一切的心思都深深隐藏,不容人太过发觉与揣度,只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活得伪装,活得累。
心思一派通明,叶嫤静静依在他怀中,并未言话。
他也并不多言,似如大惊大痛之后的陡然平静,他紧紧的将她环着,越环越紧,似要将她深深的环入他的骨髓里。
周遭,仍是一片平静,压抑无声。
在场的所有兵卫,也仍是全全的垂头,满身恭敬,不曾抬头望来一眼。
风来,带着几分凉爽,却也不知为何,明明是置身在平乐王怀里,叶嫤竟被夜风中的那股凉意凉着,整个人竟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平乐王这才蓦地反应过来,稍稍将她松开,抬手便将身上的外袍解下,随即便极是仔细的披在她身上。
叶嫤心头一暖,不及反应,他已伸手过来牵住了她的右手,十指相扣,而后稍稍用力,牵着她缓步往前。
叶嫤理智陡然回笼,抬头朝前方那皇家别院的方向一扫,眉头高高的皱起。
她的手下意识用力,拉停了平乐王。
他下意识回头朝她望来,神情温柔而又关切,“怎么了?”
叶嫤面『色』有些起伏,心思再度有些波动不平。
依照他这模样,似是不知别院已然出事,她如今不敢想象,一旦平乐王瞧见梦姨惨死在别院的场景,该是何等的震撼与心痛。
突然之间,历来坚韧的她,竟也有些害怕甚至担忧,也总觉今日那别院之事像是一场局,一场,会殃及她叶嫤的局。
这感觉来得有些莫名,但她也莫名的有些相信。
只是正待沉默之际,平乐王转身上前半步越发靠近她,抬手柔柔的为她掠了掠额前的头发,脱口的嗓音越发的温和,“怎么了?可是还在想方才之事?”
叶嫤神『色』微动,故作自然的点头,随即敛神一番,抬眼径直迎上他的眼,低声问:“妾身听裴楠襄,皇上不是早已领兵出镇了吗?如今,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她问得极其认真。
也怀疑平乐王出城,也不过是场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毕竟,论及谋略,他也不比裴楠襄差太多才是。
却是这话刚出,他便略是宽慰的开口,“昨日,我的确领兵出镇,有意去那得了你消息的渔村寻你,只是在中途之际,我遇了位故人身边的婢子递来的信笺,信笺上了你仍在江南的消息,我便即刻领军返回,终是找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