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丝毫不待柳楚楚反应,便吩咐在旁伺候的宫奴将柳楚楚送走。
柳楚楚面色隐约有些发白,深眼将叶嫤凝望,待僵持半晌,才终究是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去。
叶嫤的态度,早已表露得淋漓尽致,此生她与叶嫤之间,怕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一派。
如此,她以后之路,又该怎么走?怎么走呢?
思绪至此,柳楚楚心中突然开始空荡起来,一道道无力感也骤然漫遍全身。虽从来都不愿认命,但现实刻骨,再加之她根本未有任何势力支撑,她该如何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
越想,心神越发飘远,却待出得乾清宫院门后,便差点与一人迎面相撞,幸得那人急忙闪身让道,才险险避免相撞。
却待她蓦地回神之际,苏晏的嗓音已低沉道来,“柳婕妤怎来乾清宫了?”
这话着实算不上什么好话,颇有几分诧异与审问的意味。
柳楚楚抬头循声望去,便见苏晏正淡漠的凝她,他的整张脸上,竟无半分的恭敬与客气。
柳楚楚眉头一皱,心中越发憋屈。
她这一天天的当的是什么宫妃!连苏晏这个朝臣都能对她如此审问,毫无恭敬,她这婕妤当得也是窝囊。
“不过是来为皇后娘娘请安罢了,苏丞相又何必如此审问?”她径直迎上苏晏的眼,低沉道话。
苏晏神色微动,这才垂头下来,缓道:“微臣仅是随口一问罢了,并无审问之意,柳婕妤又怎能血口喷人,污蔑微臣呢?”
柳楚楚面色一紧,心中越发来气。
什么叫血口喷人,又什么叫污蔑?她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若说污蔑,也是这苏晏大庭广众的污蔑她才是!
正思量,苏晏竟已再度出声,“皇上出门在外,宫中之事,便已全全交由皇后娘娘打理。这些日子,也望柳婕妤安分守己,当好你的婕妤才好,若是柳婕妤在这节骨眼上兴了什么风,许是有性命之忧。”
柳楚楚双手蓦地紧握成拳,恼得不轻,“苏晏!连你也敢如此威胁本妃?”
苏晏面色丝毫不变,淡道:“并非是威胁,只是柳婕妤曾经害过皇后娘娘,心性早已不干不净,难免惹人怀疑罢了。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是柳婕妤如今当真洗心革面,并无害人之心的话,微臣自然也会对柳婕妤恭敬相待。”
柳楚楚浑身紧绷,一道道耻辱感越发的浓烈上涌,想要冲破她的控制。
奈何最终,她终究还是强行压下了情绪,仅红白着脸的朝苏晏随口应付一声,便踏步离去。
苏晏未再多言,仅稍稍转头,一直若有所思的将柳楚楚凝着,直至柳楚楚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回神过来,朝在前的乾清宫宫奴道:“去传唤一声,就说本相有几桩国事要与皇后娘娘商禀。”
宫奴忙点头,当即转身入院,则是片刻归来,便朝苏晏恭敬道:“丞相,皇后娘娘有请。”
苏晏不再耽搁,踏步入院,待一路往前站定在亭中叶嫤的面前,才缓道:“方才微臣见柳婕妤来了这乾清宫,不知柳婕妤此番来,可有对皇后娘娘不敬?”
叶嫤勾唇而笑,“她都主动过来求和了,还能有何不敬?”她嗓音极为的漫不经心,说着,便让苏晏坐下。
苏晏点点头,待坐下之后,也未多问有关柳楚楚之事,仅缓缓将手中的几道折子朝叶嫤递来,缓道:“微臣今日处理了些奏折,这本奏折所列之事最是特殊,望皇后娘娘看看,再拿个主意。”
叶嫤神色微动,默了片刻,才终是伸手过去将奏折接过,仔细翻阅。
待读完后,才知这本奏折所列之事,的确都是稍稍要紧之事,是上折子的大臣建议从各地开始调兵遣将,加固大昭与大梁以及大岳之国边界的守卫。
只是从何处调兵,调兵多少,的确是得好生权衡一番,仔细商议。
“苏丞相的意见呢?”待片刻,叶嫤稍稍将奏折合上,低声询问。
苏晏早已想好说辞,缓道:“微臣以为,大岳北面与中部大军集结不少,此番可将北面与中部的大军调遣至大昭与大梁和大岳两国的紧要关卡,严密镇守。”
是么?
大昭北面是浩瀚沙漠,诸国不会傻到从北面进攻大昭,是以自然可松懈北面的兵卫,而大岳中部地区的守卫,并无要紧,也的确是可以调走,只是,这种调兵镇守之法,也非极好。
“如今大昭与大梁大岳两国的形势都极其危急,调兵镇守这两国接壤的边关,自是可以,只是,此法仅仅是表面而为,全全被动,且治标不治本。”
待片刻,她低沉回话。
苏晏眉头微蹙,缓道:“微臣知晓,但如今除了调兵加固边关的防守,似是并无其余的好法子。且有得准备总比没准备好,倘若当真爆发征战,调去的强兵也可应付一番。”
叶嫤眼角微挑,目光也跟着沉了半许,并未立即言话。
心思也跟着起伏摇晃,仔细思量,待半晌后,她才稍稍想出一个法子,正要与苏晏言道,却是正这时,院外再度有急促的嗓音响起,“劳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宫牢出事了,我有要事要与皇后娘娘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