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声响,像是轻微衣袂的摩擦声,但若细听,却不难听出其中夹杂着一道道浅浅的像是拉弓的声响。
叶嫤面色陡变,心口猛跳,只觉那些声音极为异常,就像是四方之中皆有埋伏一样。
却是正这时,姬宣竟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一般,勾唇而笑,慢腾腾的道:“叶姑娘莫怕,都是自己人罢了。”
说完,便稍稍扬声而起,“镇守此处关卡的,可是大岳的刘威刘将军?在下乃霓凰公主身边的墨殇,还望刘将军稍稍开关,放在下通行。”
这话刚落,周遭不远突然有几只火把亮起,光火浮动。
叶嫤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正有几人执着火把过来巡探,待那几人看清姬宣模样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其中一人道:“将军,的确是墨殇公子。”
瞬时,周遭顿时有大量火光燃起,阵状极大,叶嫤放眼望去,才见周遭兵卫重重埋伏,粗略预估竟有上千兵力。
仅是片刻工夫,兵卫群里便有一名彪悍且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踏了出来,那人的头发全然编成了鞭子,腰间配着弯刀,走路带风,霸气十足。
却待行至姬宣面前,便斜着眼睛从上到下的将姬宣大量,轻蔑的问:“你便是公子墨殇?公主身边那赫赫有名的面首?”
这话着实算不上什么好话。
只因大岳男儿都是骁勇善战,是马背上的勇士,而如姬宣这般女人身边的面首,只能算作小白脸罢了,哪里算得上男人。
刘威态度高傲,并未将姬宣放入眼里。
若非是要给霓凰公主面子,如姬宣这等小白脸,他一旦见了定是要杀之后快的,免得让这小白脸重回公主身边,扰乱视听,伤风败俗。
“的确是在下。不知将军可否放行?”
姬宣仅是稍稍挑眉,并无太大反应,仅不卑不亢的出声。
刘威冷哼一声,并无为难,只是正要对姬宣放行之际,目光又突然扫到叶嫤,面色微变,挑声而问:“这女人是谁?”
姬宣微微一笑,平缓自若的道:“在下手中的阶下囚。”
刘威面露几许微诧,并不信他这话,正要再问,却是后话未出,姬宣先他一步继续出声,“此女身份特殊,乃公主手中的一枚狠棋,在下不惜辛苦将她从大昭掠来,便是要让她辅助公主,灭得国相气焰。还望将军及时放行,在下还急着回去回禀公主,不敢耽搁。”
刘威半信半疑的将姬宣与叶嫤盯着。
眼见姬宣仅是随手将叶嫤勾着,似是将她当做了一件卑贱的物品,且叶嫤也满目的冷冽与狠光,整个人衣着狼狈,面容也极其的怪异丑陋,着实也算得上是丑女了。
刘威对叶嫤身份倒是有些好奇,只道是这世上还有什么女人能成为自家公主手中的狠棋呢?又或者,难不成这丑女人是大昭帝王的某个宠妃,又或者是大昭某个身份极其特殊的贵胄之人?
越想,心中倒是各种猜疑,却是正要继续对姬宣为难,不料正这时,山顶之处竟突然有大批火光蔓延而下,声势浩大。
刘威到嘴的话蓦地噎住,满面戒备。
姬宣适时出声提醒,“大昭追兵已来,还望刘将军严阵以待。这燕牙关乃我大岳极为重要的关卡,可不能被大昭的兵力破卡犯边。”
刘威冷哼一声,狂道:“大昭小儿岂能破我燕牙关?简直笑话!看本将不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说完,便抬手朝身后兵卫们一挥,示意为姬宣让路。
姬宣神色微动,再无停留,迅速带着叶嫤往前。
则待行得不远,便随手牵了一匹烈马,揽着叶嫤一道乘马而行。
夜色越发浓稠,冷意交织。
叶嫤被姬宣放在身前僵硬的坐着,源源不断的冷风径直吹上她的身子,冷得她浑身发痛。
这姬宣对她的确并无半分怜惜,即便是此番赶路,竟也要将她放在身前为他挡风,此人的心,的确是极狠的。
她强行强撑,心思也层层起伏,暗怒不已。而这整整的一宿,姬宣策马也无半许停留,则待刚要黎明之际,他终是策马抵达了大岳国都的城门,而后举着霓凰公主的令牌让守城之将开了城门,而后丝毫不曾停歇,一路策马奔至了城中南面的一处略是僻静的府宅前。
叶嫤努力的转着眼珠望去,只见这座府宅并非宏伟,看似普通,且府宅的府门顶上也正悬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正有烫金飞扬的两字:墨府。
叶嫤眼角一挑,心中微生诧异,却待刚被姬宣揽着下马站定,前方府门便突然有人紧急的打开了屋门,随即刹那,两名编着粗发辫的壮汉顿时踏门而出,满面震撼惊喜的朝姬宣迎来,待站定在姬宣面前,才满目释然的垂头下来,朝姬宣恭道:“恭迎公子回府。”
姬宣随手将叶嫤朝他们抛来,待两人将叶嫤接好后,才踏步往前,头也不回的道:“将此人藏入后院药筑禁闭,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行踪。”
两人面露惊诧,纷纷垂头朝叶嫤望来。
姬宣已无耽搁,迅速入府,转眼便消失在府中小道的拐角处。
奔波几日,叶嫤此际早已是疲乏难耐,却仍是满心戒备,浑然不敢松懈,只得强行支撑,努力的保持着镇定。
待片刻后,两名扶着她的壮汉便开始迅速扶她入府,随即一路蜿蜒往前,将她送入了府中后院内的一间极其偏僻的屋子。
这间屋子有些大,分前屋与后屋,中间是以一道长长的屏风阻隔。
只是前屋与后屋都摆满了各种药瓶,更像是府中私设的专门炼制丹药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