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这话入耳,叶嫤浑身一紧,顿时惊诧的朝那黑衣女子望去,心中起伏剧烈,疑虑重重。
大岳国相的千金?
她着实不曾料到这黑衣女子的身份竟是如此显赫与特殊,只是她此番为何会突然闯入墨府,又为何要执意带走她?
她此举之意,难不成是大岳国相授意?亦或是,平乐王已然知她入得墨府的事实,有意借这大岳国相千金的手来救她?
越想,心思越发的跟着沸腾与起伏,压制不得。
而那黑衣女子显然也因姬宣如此堂而皇之道出她身份而惊呆,她目光陡然一滞,呆了片刻,随即便不可置信的将姬宣凝着,纵是满身的怒意,此际竟一时之间脑袋短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姬宣落在黑衣女子面上的目光稍稍一深,继续道:“在下虽为见过国相千金,但也闻说国相千金温文有礼,却是今夜一见,竟觉国相千金竟也有如此失礼之时,就不知我家公主知晓国相千金擅闯墨府后,会不会以为国相千金这是受了国相指使,虽明着要动墨府,实则,却是要无事生非的与公主作对,给我家公主晦气。”
黑衣女子这才蓦地回神过来,深吸一口气,“今日擅闯你墨府,仅是本姑娘一人之事,你何须大做文章的牵扯我爹?”
说着,此际也顾不得痛了,奋力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将脸上的面纱扯下,怒道:“今日闯你墨府,不过是好奇你的相貌罢了!毕竟你是我们大岳国都赫赫有名的面首,且常日面纱遮面,不以真面目示人,这国都城里对你相貌好奇之人不在少数,本姑娘,也不过是好奇心作祟,有意过来看看你罢了。怎么,难不成本姑娘专程过来看你一眼,你竟还想要本姑娘性命了?”
她多多逼人的问,面上仍无半分心虚。
终究是大岳一手遮天的国相的女儿,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显赫得足以支撑她的傲气与得意。
姬宣却也不恼,仅默了片刻,缓道:“国相千金倒也是能说会道,伶牙俐齿!既然已知你的身份,在下自然不敢再明着要你性命。只不过国相千金终究是闯了在下的府邸,无论如何都是有失礼数,在下此番让姑娘对在下低头陪个罪,也是不过分的吧?”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无心善罢甘休,“本姑娘不过是好奇来看你,你又是对本姑娘射箭,又是威胁,如今本姑娘腿脚中箭,鲜血长流,且方才还从半空跌落,差点摔死,如此种种,墨殇公子不对本姑娘道歉,反倒还想让本姑娘对你低头?”
姬宣微微而笑,并无半许畏惧,仍是云淡风轻的道:“姑娘夜闯墨府,胡作非为,的确,该道歉。”
他越是这般平静,越是这般优雅的笑,便越是惹得黑衣女子怒从心来,总觉得姬宣这般态度与反应无疑是在对她示威,甚至也浑然未将她放于眼中。
她越是生气,袖袍中的手也忍不住紧握成拳,隐隐发抖,却是即便如此,她也仍未真正的大吵大闹,仅怒极反笑,阴狠道:“想让本姑娘道歉?你这面首之人怕是没这本事!你当真以为本姑娘此番好奇过来,仅带了这么几个人?”
姬宣神色微动,深眼凝她,并未回话。
却是两人稍稍僵持片刻,突然,墨府管家从不远处的小道急急的奔了过来,还未靠近姬宣,便已紧着嗓子出声,“公子,国相二公子领人围了我们墨府。”
这话尾音未落,黑衣女子陡然得意的畅快而笑。
姬宣眼角微挑,也未耽搁,更无慌张,仅嗓音稍稍一挑,“叶姑娘今夜也受惊了,凌风,先将叶姑娘带下去,让叶姑娘好生休息。”
这话一出,在场的墨府侍卫皆是变了脸色。
却是刹那之间,不远处的夜色尽头突然有一名精壮之人腾空闪现,待朝姬宣应了一声后,便即刻扶着叶嫤离开。
整个过程,叶嫤一言未发,也是极其被动的被那突然冒出的黑衣人‘凌风’架着离开。
身后,也不住的扬来那黑衣女人的阻拦与叫嚣,“墨殇!谁准你带走她的?她乃大昭国后,身份特殊,你如此将她窝藏在你府中,居心是何?还不快……”
不待那女子后话道出,姬宣已轻笑一声,温声回话,“国相千金可是看岔眼了?方才那位姑娘,不过是曾经救过在下的恩人罢了,她名为叶瑶,且长相也是平平,哪里会是大昭的国后?若说论及大昭国后,在下对她的相貌倒是极为熟悉,若是国相千金不知那大昭国后相貌的话,在下不介意差人为国相千金找来一幅她的画像来,也好让国相千金练练眼力,不至于随意认错人才是。”
他嗓音极其的平静自然,坦然之至,似是根本未有半许谎话。
却是这话一出,那黑衣女子并不相信,当即再度叫嚣。
姬宣仍无半分心虚,平缓出声,“国相千金口口声声认定方才那位叶瑶姑娘是大昭的国后,敢问方才那叶瑶姑娘在国相千金面前亲口承认她便是大昭皇后了?”
瞬时,那黑衣女子一时有些哑言,并未立即回话。
姬宣再度道:“在下不知国相千金从何处得了那大昭国后在在下府中的消息,但却不得不说,国相千金的确是受人蛊惑了。想来今夜,国相千金也该不是因为好奇在下容貌才闯来墨府,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意专程冲着那大昭国后来了。只可惜,国相千金的确误会了,也的确被某些有心之人当猴耍了,在下清清白白不说,在下的府中,也无大昭国后。”
冷风浮动,寒凉彻骨。
姬宣这几番话顺风飘入耳里,惹得叶嫤满面惆怅,一时之间,心中也摇曳四起,感慨连连。
当真是老狐狸啊老狐狸,不得不说,那姬宣的确是太过精明了,就凭他方才这几番话啊,定会让那国相千金心生动摇,自我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