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心口一痛,抑制不住的深吸一口气,千言万语,都彻底的被猛然涌起的失望之感给覆盖。
“好。也祝皇上一切皆安,早日凯旋。”
心头似在滴血,但表面上,仍是平静从容的回话,满心的无奈与寒凉之感,都不愿让他察觉一分一毫。
只待一切完毕,彻底放下帘子的时候,即便再怎么伪装,再怎么坚强,此际也忍不住彻底酸了眼睛。
试问这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除了生死相隔之外,便是如今这般明知容易生死相隔,他还执意要将她送走,也即便他明知她不喜他与顾明月等人接触,他却除了抱歉,除了让她忍耐,别无其它。
他终究还是不懂她的心,也终究还是理智得可怕,镇定得可怕,他宁愿与顾明月甚至巴雅尔这些人周旋,宁愿自己揽下一切,也不愿相信她叶嫤有能耐为他分担,为他解忧。
究竟是他太过自信,还是觉得她叶嫤太过柔弱……或者从始至终,他都觉得顾明月比她叶嫤来得厉害,更容易帮他夺取天下?
越想,思绪越发翻转,哀凉满腹。
马车也一直颠簸摇曳,迅速离远,再无回头的可能。
精卫们也早已是摸清了路线,此番一路往前,走的也大多都是一些崎岖的荒道,全然不会惹人发觉。
然而即便一行人都已谨慎到了这般地步,待马车奔出几十里后,却突然被几百大军彻底堵住。
时辰,正是夜半三更。
周遭几百名突然涌现的大军皆手持火把,光火成天,顿时照亮了半边天空。
叶嫤一行人被全数逼停,所有护卫皆抽刀拔剑,满目杀气的朝前方堵路的大群黑袍之人凝视,随时都准备迎剑而上,拔刀相向。
“你们是什么人?”片刻,大昭精卫统领朝对面那群黑袍之人厉声呵斥。
这话入耳,叶嫤心口一紧,面色一沉,也忍不住问:“出了什么事?”
尾音刚落,车旁一名护卫紧着嗓子道:“娘娘,前方有大群黑衣人堵路,似来势汹汹,不好对付。”
是吗?
此地离国都城已然有几十里了,且又正是夜黑风高之际,谁会让这么一大群人呆在这里堵她的去路?难不成,是遇上山匪了?
心思至此,便略是干脆的掀开了马车帘子。
瞬时,冷风顺着车帘钻了进来,蓦地吹乱了叶嫤的额发,凉寒入骨。
叶嫤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再定睛望去,便见马车前方的确是堵着大批黑袍之人,且个个都身材壮实,手握利刃,所有人都脸色都极其刚毅清冷,浑身上下,也透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果然是来者不善。
“将大昭皇后留下,我们可饶尔等一名。”
这时,对面那为首一名黑衣人挑着嗓子道话,语气里全是高高在上的威胁之意,丝毫不容人反抗与拒绝。
大昭的精卫统领吴渊冷笑一声,“既是知晓车内是我们大昭的皇后娘娘,身份尊崇,尔等若是惜命,还不赶紧退开?”
黑袍之人目光一沉,那满面裸晒胡子的脸上溢出不耐烦之色,“口气倒是不小。只可惜,此处狙庸关已被我们全数围控,你们今夜插翅难飞!若想活命,便只能交出大昭皇后,我们留你们一命,如若不然,尔等便只有死在这里。”
“口出狂言之辈!我这就让你们知晓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吴渊陡然被激怒,冷喝一声,右手也将长剑高举,冷冽出声,“留两百精卫护娘娘,其余之人,随我一道杀了这些挡路狗!”
顷刻,两军陡然交上手,短兵相接,声势猛烈。
叶嫤满心发紧,顺势放下马车窗帘,静坐在车内沉默。
却是即便不曾亲眼仔细的朝外观望战事,但未过多久,便闻那些激烈的打斗声越发朝她的马车靠近,有此也能猜测大昭的精卫被那些黑衣人打得连连后退,甚至都快彻底退到她马车边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此地不宜多留。
她不再耽搁,隔着帘子低沉沉的朝驾车的精卫吩咐,“调转车头,即刻沿原路返回。”
驾车的精卫当即应了一声,叶嫤坐下的马车便即刻摇晃,调头而行,却是这回,马车调转方向后仍是不曾按照原路返回多远,便再次被前方涌现出来的百余名黑衣人围住。
刹那,紧紧护在叶嫤车边的大昭精卫沉了脸色,如临大敌。
“杀。”
片刻,也不知谁人突然喊了一句,两军皆绷紧了脸色,陡然朝前迎击,全全开打。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一道道刀剑入肉的脆闷声与一道道惨呼声交织而来,让人稍稍一听,便觉浑身发麻。
那些凌乱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冲击感,仿佛下一刻,便会有锋利的刀刃落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叶嫤面色稍稍一白,本是沉寂的心境,终究还是乱了几拍。
看来,那些黑衣人对她叶嫤这个人可谓是志在必得了,不惜今夜大开杀伐,血流成河,也要将她留下。
只是,那些人究竟是何人所派?
是霓凰公主,还是大岳国相,或者,大岳太上皇的人?
越想,心思越发杂乱,却是不久,一只长剑突然穿破了马车车壁,顷刻出现在了叶嫤的眼前,差点就刺中了她的鼻子。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惊得抑制不住的后仰,后背猛的撞到了身后的车壁,肩膀的伤势也因此而撕扯,陡然间疼痛至极。
“保护好娘娘!”
“护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