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又怎么样呢,这慕容景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大岳之人反将了一军,也算是愚昧无知,未能对大岳防范于未然。
且今夜之战,大岳国相也是有意与大昭大梁二国齐齐撕破脸了,这等恶毒阴邪之人竟想坐享其成的分一杯羹,他裴楠襄又如何能让这种人如愿?
心思至此,裴楠襄神色微动,也不打算耽搁时间,仅朝慕容景道:“今夜你我虽得拼个你死我活,但若让大岳国相趁机伤得你我未免太过便宜了大岳国相,朕先与你休战,待处置完大岳国相,朕再与你打个三百回合,分出胜负。”
嗓音一落,不待慕容景回话,便飞身而起,直朝大梁大军奔走的方向跃去。
慕容景双眼稍稍一眯,极为难得的不曾阻拦。
如今的事态如何,他自然清楚,且大岳国相既然用了毒,大岳国相的大军,自然等会儿便可抵达此地,以图对他大昭与大梁之军剿杀。
是以,裴楠襄也是个聪明人,知晓此际不可久留,尽早休战离开,只是……
慕容景深眼将裴楠襄身影凝视,不待他跃远,便冷沉沉的问:“你与叶嫤是在何处分道扬镳的?”
他仍是担忧叶槿,怕她落入大岳国相之手,是以想尽快找到她才可彻底安心。
且如今的大岳国相竟敢与他慕容景对着干,甚至还在今夜弄出这么一场大戏来,便说明顾明月终究背叛了他,不曾如他吩咐的那般去迷惑大岳国相,甚至不让大岳国相插手今夜之事。
是以,顾明月一反,她那般忌恨着叶嫤,今夜,她也定会忍不住对叶嫤下手,如此,他务必要先顾明月一步找到叶嫤。
心思至此,慕容景握着长剑的手指也紧得咯吱咯吱的作响,心中有怒。
他布控中的棋局,鲜少失误,这次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顾明月与大岳国相,未料这二人竟有这等胆子背叛他!
然而待嗓音落下,裴楠襄却似浑然不曾听到他的问话一般,一路远去,毫无半点反应。
慕容景的脸色越发沉下,正要不顾一切的去追裴楠襄时,身后突然有人紧张道:“皇上,大岳大军来了。”
慕容景蓦地一怔,回头之际,便见不远处的拐角处果然有大批人策马而来,且那些人皆满头发辫,手扬弯刀,气势猛烈,而那策马领军在前的人,正是大岳国相次子……格尔单。
他眼角稍稍一挑,俊美的面上迸发出几许杀气。
来得倒是快。
只是他并无太大反应,仅转身朝不远处的副将低沉吩咐,“速领五千精卫去周遭各处寻找皇后娘娘,务必要护好皇后安危,不得有误。”
副将眉头一皱,极是戒备的扫了一眼不远处奔来的大岳大军,欲言又止一番,终还是垂头朝慕容景领了命。
待副将领了五千兵卫刚刚顺着周遭山坡而去,那格尔单的大军便已围了过来。
一时之间,两军对峙,纷纷都刀剑相向,气氛紧烈。
格尔单坐在马背上笑,目光朝慕容景扫了扫,又朝周围开始扫视,奈何无论怎么看都未瞧见大梁帝王,面上的笑容也跟着僵了僵,当即凶神恶煞的朝慕容景问:“裴楠襄那小子呢?”
慕容景淡道:“在朕面前做戏做了这么久,本还以为你格尔单也是个心智精明之人,未料不仅是个蠢辈,更还是个瞎子。”
如此直白的讽刺之言,让格尔单大跌面子。
格尔单脸色一沉,手中弯刀直指慕容景,当即要怒吼,却是嗓音未出,一枚雪色的银针陡然腾空而来,眨眼便贯穿了他握刀的手腕。
格尔单手腕剧痛,指尖一松,手里的弯刀猛的落地,他脸色一白,抑制不住的惨呼一声,待终于稳住疼痛的回神过来,他更觉脸面大丢,咬牙切齿的朝慕容景吼,“你都要成亡国奴了竟还敢得罪老子!来人,给老子杀了这大昭皇帝!”
“那得看你大岳大军有无这本事了!”慕容景冷笑一声,转眸朝身边另外一名大将示意。
顷刻,那名大将扯声而吼,“放火弹!”
刹那,在场大昭兵卫们纷纷训练有素的从袖中掏出弹筒,整齐划一的拉开引线朝对面大岳大军扔去。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也极其短暂,大岳大军还未策马靠近大昭大军,便见大量褐黑的东西落入了他们身边的地上,正待他们愕然疑惑之际,那地上的褐黑东西突然爆炸,火光大涌,气流剧烈横撞,当即将他们连人带马全然掀翻。
瞬时,大岳大军哀鸿遍野,人仰马翻,空气里陡然弥漫出浓烈而又诡异的药粉味道,更还夹杂着突兀而又刺鼻的血腥味。
格尔单也早已被气流掀翻,手掌被凭空炸飞,血肉模糊,鲜血长流。
他嗷嗷惨呼,整个身子痛得在地上打滚,脑袋一片空白,直至片刻,一只脚毫无预兆的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力道极大,大得他脑袋差点被踩碎,整个人也再也无法继续翻滚。
他游走的神智终于开始恢复。
探头一望,身边大岳大军齐齐在地上翻滚哀嚎,剩余幸免于难的几十名大岳兵卫惊恐的策马奔逃,却被追过去的大昭兵卫斩杀当场。
一切,来得太快,胜负,也分得太快。
他满心震撼与惊恐,他根本就还没开始与大昭大军开打,便成了全军覆没的输家!
这大昭帝王是魔鬼,这大昭大军也是魔鬼!自家父亲失算了,轻敌了,他根本没料到这大昭帝王手里竟有如此厉害而又邪门的东西,竟能让大岳大军顷刻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