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家帝王面无表情时便已足够的威严吓人,而今自家这皇后娘娘板起脸来,那也是满脸的刀锋冷芒,气势磅礴,像要要人性命一般。
兵卫不敢耽搁,急忙领着叶嫤朝不远处的烽火台去。
这座烽火台是大梁大军修建,大约离地五米,烽火台不大,上面也只能容纳两人站立,只是站在上面,虽能大概看清整个营地的动静,却也目标太大,极容易被人发觉。
“娘娘小心些,站在这烽火台上便极容易被敌军看见,望娘娘莫要在这上面久呆。”
待叶嫤刚刚站定在烽火台上,身后的大昭兵卫便紧着嗓子劝了一句。
叶嫤淡然点头,却并不打算即刻下去,她仅转头朝那兵卫扫了一眼,淡问:“你武功如何?”
兵卫一怔,有些汗颜的道:“尚,尚可。”
叶嫤微微一笑,“那便有劳你拔得长剑,仔细盯着了。本宫这条命,可得劳烦你来护了。”
她嗓音极其的平缓从容,像是随口言道一般,这句话,也并无任何的威胁与压迫。
然而这话入耳,那名兵卫却是白了脸色,顿觉压力极大,丝毫未有信心能够护好叶嫤,却是正待僵持担忧得不知该如何回话之际,前方突然有箭羽而来,直朝叶嫤射来。
叶嫤双眼稍稍一眯,想要后退,但这烽火台极为狭窄,根本未有任何后退的空地,却是正这时,身边的那名兵卫陡然回神过来,颤抖伸手抽了腰间的长剑便猛的朝前一挥。
顷刻,他的长剑刚好将迎面而来的飞箭打开,虽及时解决了危患,但也因此吓破了胆,颤抖着嗓子朝叶嫤道:“此地太过危险,求皇后娘娘下去避避。”
叶嫤深眼凝他,强行镇定,缓道:“方才你便做得极好,稍稍放松心来,不必太过紧张,也无论你是否护得住本宫,也无论后面的结果如何,本宫都不会责怪于你。”
嗓音一落,目光朝烽火台下那些乱糟的场面一扫,大喝一声,“国难当头,我大昭儿郎听令,即刻丢出弹药,再速速后退两米趴下!”
她嗓音扯得极高极高,无疑是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吼声在吼出这话。
尾音刚落,有几名大昭副将如释重负的大吼,“皇后娘娘有令,放弹!”
副将们血色的脸皆陡然的兴奋开来,释然至极。正因自家帝王前一刻吩咐下来,若不得帝王之令,谁人都不可擅自使用弹药。
是以即便这些大梁大军欺人太甚的强攻而来,他们不得命令,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的使用弹药,只得与这些大梁大军硬拼,心中本是窝火。
而今倒是好了,自家皇后娘娘亲自下令,且皇后娘娘又是皇上最为心系之人,他们这些副将,自然得抓准时机,吩咐众军使用弹药。
整个大昭大军,也全全是训练有素,刹那间,所有大昭兵卫当真如叶嫤吩咐一般即刻抛出怀中藏好的弹药,后退两步并及时趴下。
顷刻间,营地四处顿时轰隆四起,鲜血与人的残缺肢体飞溅。
那等场面,无疑是血色飞舞,人间炼狱,狰狞至极。
叶嫤脸色一白,目光也跟着紧了紧,唇瓣上,也抑制不住的勾出了自嘲而又怅惘,甚至颤抖的弧度。
本是觉得这些弹药太过威猛,太过狠辣,是以不愿慕容景使用这些弹药来造就人间炼狱,却是刚过几个时辰,她这最是不喜这些弹药的人啊,竟亲自吼着要使用这些弹药了,她这矫情的心存几许良善与仁义的人啊,竟亲自变成了人间魔鬼。
第一批弹药一落,遍地炸开,虽也损及了不少自己人,但更多的却是炸得大梁兵卫死伤大片。
大昭大军们丝毫不曾停歇,再度从怀中掏出弹药飞甩。
瞬时,周遭各处再度平底地雷,四处轰隆,大梁大军再度倒下几片。
因着弹药威力太猛,也因杀伤力太大,剩余的大梁大军,早已人心惶惶,惊恐至极,此际再不敢恋战,纷纷如同散沙一般四处逃窜,慌张不已。
也仅是片刻功夫,在场大梁大军全数退散,叶嫤也未让大昭大军去追击,仅缓缓从烽火台上下来,此际也早有几名军中副将围在了烽火台下,即刻朝她道:“皇后娘娘,大梁贼子竟在这营地里暗藏地道,偷袭了皇上的帐子,属下们未能及时发觉,致使皇上落入了大梁帝王之手。”
“是啊皇后娘娘,如今皇上被擒,大军上下人心不稳,方才若非皇后娘娘出现,我军定损伤惨重,如今大梁大军算是撤退了,但皇上那里,我们该如何营救?”
他们的确是有些慌了,自家帝王被擒,那可是天大之事,若是援救之法不当,极可能害了自家帝王性命。
是以,纵然心中有几种援救之法,却也不敢轻易去做。
叶嫤眉头一皱,满面凝重。
待沉默片刻,她终是低沉沉的道:“差人去给大梁大军传话,就说:裴楠襄若不想他大梁大军全军覆没,便得拿出点诚意来,好生与我叶嫤见一面。”
她终究还是变成了慕容景,心狠手辣,不惜仗着弹药之力,来威胁裴楠襄就范。
她也不曾料到这才与裴楠襄分别几个时辰,再见时,便已是两相对立,各自都变成了对方最是不喜的人。
在场的几名大昭副将面面相觑一番,终究未反驳,即刻差人照做。
叶嫤则一路往前,径直朝慕容景那个呆过的帐子行去,则待入得帐篷,才见帐篷正中的地面破开了一个大洞,而洞内极黑极深,似乎当真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