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第二次反抗我了。”

浑浊的天幕似被压垮，巨大眼眸放大了数倍，愈发接近地面。

不愿跪下的无头尸体微微颤抖，仿佛活了过来。

巨大眼眸微微晃动，似有疑惑，似有醒悟。

就是因为这个身躯，演化放弃了布局，通过潜藏在沐子羽体内的演化之力为吸引。

让其不顾一切的返回时间长河源头。

那具尸体，也叫沐子羽。

他是演化口中第一个反抗者。

记忆如梭，快速流转。

那一世的沐子羽出生低微，但上进好学，从普通的人类村子，一路朝着大道前进。

在传统的修真大世界闯荡。

父母、姐妹、师兄师妹、道侣宗门……

悲欢离合，嬉笑怒骂，快意恩仇，儿女情长。

超脱之后，他见识到了新的世界。

然后被引导着，来到了魔界。

再次归去，灵魂记忆已经被修改。

那些陪伴在身边的羁绊，则统统都被‘他’自己亲手斩断，一个神话世界被葬送，由无数黑线牵引。

世界的残骸正被果腹在魔界之下。

而所做一切，都是由演化所操控着。

事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既是天演也是定律，演化不再需要吞噬世界，也就不再需要沐子羽。

超越时间长河源头，它就可以抵达宇宙之上。

那里有着更广阔的天地。

记忆的编纂已经完成，演化要将沐子羽困在这里，作为最后的坟墓。

“第二次吗？”

沐子羽的心灵宁静，古井无波。

它同样看到了那个不屈‘自己’，看到了那把剑。

剑名为枷锁。

是前世沐子羽因为与敌战斗而打碎山河，造成无数凡人死亡而铸造的后悔警示之作。

“真是可笑，象征着演化万物的规则具现想要吞噬一切活下去；象征着吞噬万物的规则具现却悲悯万物。”

沐子羽爪子一伸，剑飞了过来。

没了剑的支撑，尸体却依旧保持着站立姿势。

空间中的每一具尸体结局都是一样，灵魂被抹去头颅，身体再次沦为傀儡。

望着手中的剑，沐子羽突然将其举起，随后刺入灵魂。

空间，突然坍塌了。

“你在做什么？”

巨大眼眸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我之前在想，这片空间到底是哪里？”

“这应该不是灵魂，也不是你我创造的空间，不然它不会给我安心的感觉。”

剑身插在灵魂上，沐子羽却没有任何不适。

它站起身，环望周围，淡淡道。

“如果我再次被修改记忆，下次再来这片空间的人，应该就是下一个‘转世’了，总要留下的东西给予他提示，别像‘前辈’们这样傻，不过这也没办法，鱼饵总是用来钓鱼的。”

“本来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有些不一样，大概前一个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里两千九百九十九具尸体，应该只有我们两个这么想，是因为事不过三吗？”

沐子羽似自言自语，又似乎与前世对话。

可在演化听来，却蕴含着大恐怖。

巨大眼眸刹那间爆炸，无数黑线从天而降，妄图抢在沐子羽的行动前进行阻止。

但晚了。

这剑，就是这片空间。

沐子羽吞噬了这把剑，也吞噬了这片空间。

空间一共两千九百九十九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没有了记忆。

他们的记忆被融合在了一起，像本翻烂涂改的笔记，被人随意涂抹，集中在了巨大眼眸之中。

但也有留下的。

那是两千九百九十九个超脱者用以超脱自身世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