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层那个长着翅膀的人型雕像虽说长着一张与莉莉丝完全相同的脸，但是还是有许多地方与莉莉丝不同。比如说它比莉莉丝略微高一些，体型更加修长，脸上的神态也更加神圣。

而现在方成面前的莉莉丝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与方成记忆中的莉莉丝一模一样，除了没有穿衣服。

他数了数，发现房间里总共有五十四个莉莉丝雕像，这些雕像除了神情与姿势不同，其它地方都一般无二。

接着方成又来到了第二层，果不其然，在卧室房间里他又发现了一个与前两个房间里不同的莉莉丝雕像。

这个莉莉丝雕像趴在地上，脸上满是凶恶的表情。她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肩膀上，似乎根本没有打理过，手上与脚上的指甲也出奇的锋利。

方成走到这莉莉丝的面前，看见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嗜血的神态，就像是一头正在战斗中的野兽！

伸出手指摸了摸她嘴里的尖牙，方成摇了摇头，这个莉莉丝雕像是最不像莉莉丝的！

在他的记忆里，莉莉丝从来没有表现过这种野兽一般的姿态，而且他可以肯定莉莉丝嘴里没有虎牙。

最后，方成来到了第一层的卧室房间。

走进这个房间，方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视野暗了一些，但是仔细观察一遍，又发现头上吊灯的蜡烛好好的燃烧着，没了视野阴暗的感觉。

房间里也有一个莉莉丝的雕像。

这个雕像更加奇怪，因为她不是正着放置的，而是被头下脚上的放在了地面上。

在这个莉莉丝雕像的头上长着两根像是羊角一般的卷曲长角，头发则与第四层的莉莉丝雕像一样覆盖了全身。

方成蹲下来，看见这个莉莉丝紧闭着双眼，双手也紧紧的抱在怀里。看向这个莉莉丝雕像的脸庞，方成总感觉有些眩晕感，等眩晕感结束再次看向莉莉丝的时候，发现这个今天已经见过了无数次的脸庞突然变得漂亮了许多，甚至心中升起了一丝心动的感觉。

“有意思……”

方成站起身来，看着面前倒放的雕像陷入了沉思。

这个地方简直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且不说城堡内部乱七八糟的布局，单单是四个卧室房间里莉莉丝的雕像就已经能让方成想到很多了。

第四层，长着三对翅膀的长发莉莉丝，

第三层，五十多个形态各异的莉莉丝，

第二层，看起来像是从丛林中长大的野兽莉莉丝，

第一层，倒放着且头生长角的长发莉莉丝，

“天使，凡人，野兽，恶魔……”方成喃喃道，“神，人，兽，魔……”

他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做一道小孩子给出的谜题。”

根据分身的记忆，莉莉丝的体内并不只有莉莉这一个人格。在自己离开后，莉莉曾经像是重病一样在床上躺了一周的时间，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体内又换了一个人格。

方成回想着那个人格的性格，与这四个房间中的雕像一一对应，

“那个人格的战斗意识很高，意志也很强大，像是野兽？”方成皱起了眉头，“不对，如果那第三个人格是野兽，那第一与第二个人格代表的是什么？”

“如果把最开始孩子气的莉莉丝当做天使，那第二个没有人类感情的莉莉丝就是恶魔？”

“不对，天使代表着神圣与高高在上，没有感情，孩子气的自由自在则更像是恶魔……”

方成摇了摇头，再次否定了这个想法，“太牵强了！”

“而且并不只是野兽才有战斗欲望，在第三层的众多莉莉丝雕像中也有许多互相争斗的莉莉丝……”

“难道……”

想到这，方成脑中灵光一闪，再次回到了第三层拥有众多莉莉丝雕像的房间里。他凭着记忆，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正盘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书认真观看的莉莉丝。

这个莉莉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淡淡的冷漠，而方成对这冷漠却是再熟悉不过。因为那个没有人类感情的莉莉在接管身体时总是会摆出一副一模一样的扑克脸。

接着，方成又从床上找到了正在玩闹的莉莉丝，她正抓着另一个莉莉丝的头发胡乱的打着结，脸上的表情像极了方成最开始遇见的那个好奇宝宝莉莉丝。

“看来是我想错了，我所遇见的莉莉丝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而是这个房间里的……凡人……”

方成的目光扫视过房间里所有的莉莉丝，“第一个是天真，第二个是冷静，第三个是不屈……”

他看向一个躺在床上睡的正酣的莉莉丝，“懒惰……”

一个正悄悄默默抚摸自己胸部的莉莉丝，“**……”

一个站在床上，高声呼唤着，像是正在努力控制局面想要让别人听从自己的莉莉丝，“领导……”

……

“乱七八糟，就连自己本身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这就是人性！”方成笑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房间顶上的吊灯，虽然他没有了精准的视力，但是还是大致能发现，吊灯上一直燃烧的蜡烛没有一丝一毫的消耗。

“这个地方的违和感太强烈了，怎么想都不是真实的世界。”

“既然房间里的雕像代表的是莉莉丝分裂出的意识，那么，为什么要特意分化出四个房间？”

“说到底，神性也好，魔性也罢，不过也是对人性的其中一个方面的解读罢了，没理由与这个房间里代表的分开，”

“还是说，这个魔幻的世界里真的有天使或者恶魔？”想到这里方成的脑中一股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那是摩根在传授给36号自己的圣光时曾经说过的话，

“教皇大人和光明骑士雷瑟尔都曾经说过，光明神是真实存在的。我自己当然想像不到神灵到底拥有怎样的姿态，但是我相信以无论是教皇大人还是光明骑士都不会为了愚弄他人而撒谎。”

方成的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真的有神？还是说又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在装神弄鬼？”

就在方成自言自语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走出了一道身材修长的倩影。

方成转过身，看见一个全身散发着光芒的长发莉莉丝正一脸疲惫的站在自己身后，她的背上有一只残破的翅膀正轻轻煽动着，光芒从翅膀上不断的湮灭又创生，循环往复。

方成先是呆了呆，等完全看清了这个莉莉丝的模样，他直接开口道：“让我猜一下，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抹除我的记忆？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抹除我的记忆了吧？”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道：“说真的，我现在脑子里的记忆已经像是个百岁老人一样模糊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不过我相信我们能谈一谈……”

方成自出生以来，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别人妥协了。

疲惫的白发莉莉丝有些意外的上下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方成，似乎她也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会选择向自己妥协。

如果是之前的话，莉莉丝或许还会选择与这个冥顽不化的家伙好好谈一谈，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在方成无奈的眼神中，白发莉莉丝轻轻摇了摇头，她身上的光线大亮，淹没了面前的男人，再次清洗掉了他在这个地方的所有记忆，并且把这个烦人的家伙从这里踢了出去。

……

白发莉莉丝疲惫的伸了个懒腰，她轻轻煽动翅膀来到了第四层房间的卧室里。

她走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雕像面前，拿出了一个纯白色的耳环，带到了雕像的右耳上。

白发莉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左耳上碧绿色的克弱戒指，脸上浮起了生气的神色。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都怪那几个坏家伙，让自己不得不带着一个这么难看的东西。

想到这，她低下头，恨恨的跺了跺脚，表达出自己对住在自己楼下的姐妹们的不满。

发泄完毕，白发莉莉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再也受不了身体的疲惫了，一头扎在了床上，毫无形象的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