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天林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狡辩道:“气府变红色?你如何确定,那俩学生没有暗中做手脚,想蒙蔽众人的视线?你如何确定,那是因为他们吃了饺子的缘故?你如何……”
不愧是老秀才,巧舌如簧,胡搅蛮缠的本事真不赖。
崔明健不愿再听他胡扯下去,脸色涨红,愤然道:“不用争了,咱们中午就去吃饺子!让老胡做证人,究竟是你认的死理对,还是我看到的真相对,到时自有分晓!”
事实胜于雄辩,既然跟老东西讲不清道理,那就用事实说话吧!
……
……
太学深处,有座茂密竹林,是所有师生禁入的重地。
竹林中央筑起一间茅舍,篱笆围成的小院内,有名清瘦青年站在那里,一袭白衣,出尘不染,彷似画中的俊逸仙人一般。
他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抓向院外的竹林,隔空吸来片片竹叶,如探囊取物,潇洒自如。那些竹叶飘舞而来,在他驾驭下,凝聚于半空,构成繁复玄奥的图案,不断变幻着。
“奇怪,不管怎么演算,为何总是绕不过震卦……”
儒家有五经,诗书礼易春秋,其中的易便是指《易经》,包罗万象,蕴涵天地至理。
青年精于推演周易,便是利用竹叶起卦,结合眼前之事,卜筮自己未来的命运。
“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雷霆骤起,煌煌之威,天下万物皆感恐惧,六二凌驾于初九之上,莫非此人会对我造成威胁?”
他细眉蹙起,凝视着空中的卦象,脸上浮出浓重的忧虑之情。眉心正中间的那一点红痣,此时鲜艳如血,仿佛快要渗透出来。
在他身后,有名黑袍老者垂手而立,神态恭谨,轻声道:“祭酒大人,您多虑了。就算那少年横空出世,博出些名声,又何德何能,如何威胁到您?”
祭酒,是太学的最高长官,相当于大学校长。
难以置信,这青年风华正茂,明明不到三十岁,却担任最高学府的祭酒。要知道,太学的儒家风气浓厚,像翟天林那样的博学鸿儒,少说得有几十人,威望很高,为何甘愿臣服于青年,承认他的权威?
年轻祭酒没有回头,沉声道:“春雷阵阵,蛰虫惊而出走,正是万物复苏之时。大势起于细微,不可小觑,你替我盯紧点,但别轻举妄动!”
黑袍老者欣然应允,试探道:“您的卦象素来灵验,从未失准,属下是知道的。如果吴本草真有这么大潜力,日后能威胁到您,您何不早做打算,无论是收是除……”
年轻祭酒眉峰消散,收回右手,竹叶失去牵制后,骤然坠落一地。
“长安城这么大,被惊动的又不止有我一人,我何必急着出头?李千秋和武靖思都在城里,昨天楚狂刀也来了,先看看他们的动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