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婳细细打量着陆柯云,只见他身披银色盔甲,脚踩一双黑色长靴,腰间挂着一把长剑,俨然一副参军多年武将的样子,他这副打扮甚至比张将军还要多些威严,古婳与陆柯云有些日子未见,虽不知他近些日子生活得如何,却见他相比当日身在七王府时消瘦了不少。
古婳从前只觉陆柯云温文尔雅举止大方,今日一见,又觉陆柯云神采奕奕气宇轩昂,不仅没了那种儒雅的书生气,还多了几分逼人的英气,古婳从不知同一个人可以将这两种完全背道而驰的气质融合的如此恰当,心中不觉添了些惊奇,陆柯云初次提起要入军营时,古婳并不赞同,但如今古婳却突然生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或许陆柯云最适合的便是军营中的生活。
陆柯云的手中捧满了书卷,似乎是要将这些书卷都送入张将军的营帐之中,古婳虽未亲眼所见书卷上的内容,却也知此时呈给张将军的任何书卷皆为都城外的情报和其他军队的动向,而陆柯云与古婳的目光相撞时却依旧淡定自若,丝毫不曾惊讶古婳为何会来此处。
陆柯云并未开口与古婳说些什么,只是礼貌性的向古婳点了点头便走入了张将军的营帐中,而古婳也并未离开,她虽与景雪灵分别的不算太久,却很关心景雪灵的近况,而且景雪灵若是已经平安到达了陆柯云的身边,七王爷也能够安下心了。
“放到桌上吧。”张将军见陆柯云的手中捧着许多书卷,便叫他快些放到一旁的桌上,随着陆柯云进入营帐,帘子落下的一瞬间,古婳突然听到了书卷用力合上的声音,或许有什么军中的机密是陆柯云也不能告知的,所以张将军才立刻将书卷合上,防止书卷上的内容被出入营帐的人看到。
“将军,今日又从郊外赶来了一支队伍,现已驻扎在我们后方。”陆柯云走到一旁将书卷摆好,又不慌不忙的对张将军说道。都城外又多了一支驻扎的军队,就意味着张将军的队伍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但看陆柯云的神情,似乎这个对手并不值得畏惧。
“几时来的?”张将军见陆柯云额头上冒出不少汗珠,许是奔波了多处才得来这些情报的,他倒了杯水递给陆柯云,但张将军似乎也对此事毫不在乎,或许他看懂了陆柯云镇定自若的神情,若是此次来到自己后方的对手难以对付,甚至会成为往后自己的阻碍,陆柯云必定会是一副慌张无措的样子,绝不会如此淡定。
“正午时分,由一将军带领前来,似乎此次路途极为遥远,据说到达城外时,他手下的将士们皆双目无神,头冒冷汗,粮草也消耗了大半,怕是要好生修养些时日了。”陆柯云的神情极为悠闲自得,语气中还掺杂些难以察觉的不屑,看他这副模样,不仅不像是在谈论一个对手,反倒像是在和张将军聊些家长里短与他们毫无关系的闲话,丝毫不需防备。
“你为何还在此处?”陆柯云将都城外的情况向张将军禀报完后,便从营帐中走了出来,张将军还派他留意着都城外各方势力的一举一动,陆柯云刚走出营帐就见古婳背对着营帐,像是在此等了很久的样子,便走近些询问古婳为何还不离开。
“你可见到景雪灵了?”古婳回身望向陆柯云,带着满脸的期待向他问道。其实古婳的心中早有答案,毕竟景雪灵先自己一步启程,如今已离开了七王府多日,必定已平安到达了陆柯云的身边,甚至在军中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尽管如此,古婳还是想听陆柯云亲口告诉自己景雪灵一切都好。
“自从离了王府就再不曾见过,何况如今我身在军中,如何见她?”陆柯云并不明白古婳的意思,他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疑惑。当日自己执意从王府离开,古婳也是清楚的,如今虽不知古婳为何会来到此处,但想必她不会不晓得这是军营,而景雪灵远在王府,自己又如何能够与她相见?
“什么?”一听陆柯云这么说,古婳的心中顿时变得忐忑不安,她不自觉的深吸了口气,心中惊讶万分,也差点因此在数十个来来往往的将士面前喊叫起来,毕竟景雪灵先自己和七王爷一步赶往都城,如今自己都已在都城外的客栈暂住了一日,景雪灵为何还没赶到?
陆柯云见古婳这副模样,心中更是又惊又疑,他既搞不懂古婳今日的问题为何会如此莫名其妙,又不明白自己不曾见过景雪灵才算正常,为何古婳会因此这般惊慌,陆柯云紧紧盯着古婳,他甚至有些怀疑古婳是否因得了重病有些神志不清才会对自己胡言乱语。
“她前些日子就启程来寻你了。”古婳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强烈,竟引得周围的将士们纷纷回头张望,又见疑惑如同连绵不断的藤蔓一般缠绕在陆柯云的脸上,古婳才尽力平复了自己慌乱的心情,淡定的将一切告知于陆柯云。
古婳本以为陆柯云听完自己的话后会比自己还要担心景雪灵的安危,却不想陆柯云的脸上竟无一丝波澜,甚至连先前挂满眉梢的疑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陆柯云似乎并不在乎景雪灵如今身在何处,而且他听到景雪灵的名字时,就像是听到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一样,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她的性子便是如此,此刻又不知被什么美景迷了眼,将我忘干净了。”古婳发觉自己提到景雪灵时,陆柯云明显变得有些不耐烦了,似乎陆柯云认为景雪灵并未来寻他不过是沿途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去处自己不愿赶到对她来说毫无趣味的军营中而已,根本不需为她担心。
或许在陆柯云的心中,景雪灵一直是一个任性妄为的郡主,即使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依旧有一副大小姐脾气,不仅爱使唤自己,还总要逼迫自己无条件的听从她的意见或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