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呆坐在原地一声不吭,他尽力忍受着百姓们对他的谩骂,对他的埋怨,这些都是事实,也都是他应该承受的,若不是能够承受旁人无法承受的,又如何能够成为人上之人?但众人依旧讶异二皇子何时有了如此堪比浩瀚长空,璀璨星河的胸襟。
“他意图抢占天下,所以才在此处布阵,而你们的作用则是被他作为祭品熔化到尸骨无存,血祭炼狱阵。”简玉轩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公布二皇子的罪行,他错也错了,认也认了,但若是天下人不知,岂不还是将这一切罪责都一笔勾销了?
“那座血池你们应该再熟悉不过了,那便是你们亲人的葬身之处,好在他至今仍未熔满三千九百九十九人,罪责也不算滔天。”还不等阵阵责怪声再次响起,简玉轩便又伸手指向身侧二皇子仰靠着的血池,想必百姓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座血池是怎样的阴森恐怖,即使简玉轩不说,他们的注意力依旧会被吸引。
此刻的简玉轩声色俱厉声如洪钟,每个字都如同被猛地敲打在二皇子额头一般,直冲进他的大脑,跟随心脏的跳动,顺着体内的血脉蔓延至全身,他被血池中滚烫的蒸气缠绕着,心内却无比寒冷,他抱紧双腿蜷缩在血池旁,狼狈不堪,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
就在二皇子思绪万千,心中各种情绪碰撞缠斗之时,一个衣衫破烂的男人突然上前扯住二皇子的衣襟,却不作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二皇子见他久久不曾言语,心生疑惑,便缓缓抬起头来,正在这时,散在他左脸的疼痛感应声而起。
二皇子突然像是被打醒了一般,他心中错误的想法再次攀升上来,他是国主,云栖国堂堂正正的国主,今日容忍他们的谩骂已是心胸宽广,怎可再被此等贱民如此欺辱?他瞪起凶恶的双眼,用力捏起那人的右手,顿时,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响彻山谷。
那人的全身被疼痛侵袭,便想将手抽走,但二皇子紧紧抓着他的手,又将手腕的力气全部使上,岂是他一个未曾习武练功之人能够抵挡的?二皇子知道自己再稍稍用力些,他的手掌便会青紫,再用力些,他的骨头便会碎裂,如此也算是替他的不自量力赎了罪。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注视着事情发展之时,二皇子的手却突然松开来,脸上的冷酷渐渐消散,眼神也不再像方才一般犹如利箭直刺入那人的心脏,他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不得不如此,或许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但他自己欠的血债,本就该亲自偿还。
见二皇子终于松开了手,那人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去,却像是被无法不顾的疼痛锁住了喉咙一般,在地上狼狈的翻滚着,喊叫着,他的手掌确实渐渐浮上了淤青,额头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龇牙咧嘴,表情狰狞,好一会儿,他才缓慢的从二皇子的脚边站起身来,愤怒的走入了人群之中。
那人走后,二皇子依旧坐在血池旁一动不动,面前向他围拢过来的百姓们却再次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嘲笑二皇子造得起孽却还不起债,心胸狭窄,有人责怪二皇子倚仗早已烟消云散的权势地位欺压旁人,不可一世,甚至还有人夸赞那人打的好,像二皇子这样十恶不赦自命不凡的人本就该受些苦头才知成功不会如此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