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珏懒得理他，径直走向了南希。

“我没事，我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你们担心吗？”

“爸，话可不是这样的。”费明贞坐在章九言身边：“您看，您本来一直是在我们那过年的，忽然有一年你不在我们那过年，我们也觉得不适应不是吗？您来之前应该跟我们一声，就算不告诉我们，也该告诉章涧不是。”

“我用得着跟他？究竟他是我爸，还是我是他爸？老子出门还要给儿子报备？”章九言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又生气了？”章禹笑吟吟的问。

“你呢？这一家子每个长幼！”章九言一掌拍在茶几上：“你们两个人还不如这两个的，两个的见到你们进来还知道让座，你们两口子呢？看到你哥哥嫂子没有？连让座都不知道，屁股是长椅子上了？”

章禹被骂的很冤枉。

沈晴就更觉得冤枉了，声嘟哝：“我抱着孩子呢……”

“抱着孩子怎么了，你嫂子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人家什么了！”章九言再次瞪眼：“真是一点不懂事，一个个就没有明白事的，还不起来。”

沈晴不甘不愿的起来了。

章禹站起来：“哥，嫂子，你们坐。”

“不用了。”南希摆了摆手：“我们……”

“你们来，我也放心了，我就先回去了。”章珏提起婴儿篮，给南希使了个眼色：“走，回家了。”

“章珏，你去哪？”章九言立刻不高兴了，本来他就是来找章珏过年的，可没想到章珏居然就这样走了！这叫什么事。

“人太多，憋得慌，我们回家了。”章珏不由分手的提着婴儿篮就往外走。

南希也觉得尴尬，她和章家的关系本来就不好，更别提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留下来她就只能默默给自己点蜡了，所以南希拽着两个孩子也跟了上去，笑着：“爷爷今早点休息，明儿一早，我们再来给您拜年。”

“南希！”章九言站了起来：“禾渊！”

“曾祖父，我明会早点来的，你晚上好好睡觉，明醒了就能看到了我了。”章禾渊高心，那语气像是幼儿园的老师在哄任性的孩子。

章九言气的胸口疼，他瞪着章涧：“谁让你来的？”

“爸，您这是什么话，这过年我们不应该一家团聚吗？”

“一家团聚！”章九言顿时怒了：“什么一家团聚，你哪一年一家团聚过！”

“爸！”

“别叫我爸，章涧，你自己算算，你有多少年没有和章珏一起吃过年夜饭了，你又有多少年没有和章珏一起过年了，还敢跟我一家团聚，章珏呢？他不是你儿子吗！”

兴许是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章九言慢慢的开始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偶尔还会有点伤感，过往一幕一幕的在眼前划过，回忆自己的一生，多少遗憾和无奈夹杂其中，将那本就不多的喜悦冲刷的丝毫不剩。

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势在必行，无论自己再怎么去补偿章珏都已经晚了。

可他仍旧想要在有生之年能陪陪章珏，这样的话，等将来下到霖下，见到了章珏的奶奶，他也好有个交代。

可没想到章涧会追上来，还会带着全家一起过来，这叫什么？这不是在章珏面前显摆么！

章珏又会怎么想。

他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在此时再次分崩离析。

章九言摇了摇头，再也没心情去看电视了，背着手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