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回忆儿时,留下的依旧是那些残忍痛苦的画面。
章珏已经记不清当时在费明贞的手里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可他清楚的记住了那种感觉,那种恨又无奈,只能憋着的感觉,后来那种憋屈终于爆发了,在费明贞抱着章禹来要股份的时候。
那话怎么来着,这股份不用写我的,写给孩子的,也是一样的,反正都是章家的,不会成为我的。
她话温温柔柔,听着通情达理,人们还都觉得合情合理的,可章珏吃一堑长一智,早就看清了她的两面三刀,他知道这股份到了费明贞的手里就再也没有拿出来的道理。
于是他做了一件特别大胆的事情。
章珏抽了抽鼻子,笑着:“你知道吗,爸爸,其实妈妈根本就没留下遗嘱。”
章涧呆愣的看着章珏,觉得他现在的笑容真扎眼,像是一根针扎在了他的心口上:“这怎么会,她不是留遗嘱把股份都给你?”
“当然没有,我找秦叔叔伪造的。”章珏有点得意,勾起了唇。
“不可能,你那个时候才六岁!”章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用力的摇着头,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你看,你总是看我。”章珏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喜欢章涧脸上的这种表情,他就想看看他那种震惊是什么样子的:“正因为我六岁,所以我才能拿到那些股份,你明白吗?”
六岁,谁会相信一个六岁的孩子已经有了那么深沉的心思,知道背着家长去找人伪造遗嘱,谁会相信六岁的孩子已经对家里的股份有了占有的欲望,可他就是有,他就是知道该怎么办,可他也不是生来就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是生来就带着这样的智慧,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没人知道在妈妈死后,他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在六岁那年他做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很怕的决定,他要用ZS来给妈妈陪葬,要让那些喜欢ZS的,觊觎妈妈的劳动成果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替她来找爷爷要我妈妈的股份,真可笑,你凭什么帮她要妈妈的股份?那家业是我妈挣来的,ZS的产业是我妈帮着爷爷奶奶打下来的,你没有出一分力,却要给你的新欢我妈妈才有的待遇,章涧,你不觉得你脸皮太厚了吗!”
“你……”
“当然,她虽然没有要到妈妈的股份,可是爷爷还是给了她百分之十,费明贞是不是以为,你们胜利了?”章珏眼睛都亮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他:“百分之十啊,真不少,可惜这次爷爷一点也没给她,真遗憾,不能让她体会到更深的失去的痛苦。”
章涧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章珏,你想干什么?”
“我想做什么,爷爷早就知道,可惜你不知道,费明贞也不知道,你们以为你们胜利了,可谁也不知道胜利未必是胜利,也许是失败的开始也不一定,章涧,你们真可笑。”
“章珏!”章涧被骂到无力自容,身为父亲的自尊心摔在地上,瞬间碎的渣渣都不剩,恼羞成怒之下,他狠狠一耳光打在了章珏的脸上:“你给我闭嘴。”
章珏闭嘴了。
他没有再开口,可他也没有动手,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烛火在他的眼中跳动,可他的眼睛里却仿佛浸润了冰霜雪冷,冷冽无温。
章涧的手麻了,那种麻一下从手掌传到了心底,然后将心整个撕裂开来。
他其实并不想打章珏,他其实是想要跟章珏好好的,好好的谈谈,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吵起来了,更不知道怎么会对章珏动手,其实一巴掌打出去他就后悔了,如今看着章珏眼睛里的跳跃的烛火,那种冷然无温的火焰好像要把他也给冻住,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阿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