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长这么大了,小时候几回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跟着他出宫去玩儿,可他嫌她粘人又瓜蠢,明明看穿了偏是故意不屑。一眨眼十多年过去,这还是两个人头一次正经意义上的逛夜市。算算离着老二的动作还有一个多时辰,因此走得并不快,车篷子穿梭在人群里一晃一荡的,外表就像郊外庄户进城看热闹的行当。
座位太窄,陆梨的身子时不时贴着楚邹的长臂一蹭。楚邹侧着脸不说话,却也不挪开手,尽由着她去蹭。她晓得他一置气就贯犯别扭,便自觉地把高高的胸脯往回缩,满心疑惑地问他:“爷几时与展鹏哥哥搭上了,方才要和我说的话是什么?”
楚邹忽略着那声亲切的“哥哥”,只望着前头应道:“白莲教内部分裂,部分有心被招安,爷便收为己用了。京都四防,老二仗着多年的交情策-反了三防,可李魁英的羽林卫还有其余几卫也不是吃素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爷今夜即便胜券在握,但也难保徒生意外。你除了等爷张口,就没有什么想对爷说的话么?”
他的语气忽而这般沉静,听得陆梨目光略略一顿,琢磨着便答道:“泰庆王在明,爷在暗,想江南织造案爷都能悄无声息给翻了,有这半个月的布置,不应当再出什么差池。”
楚邹听得就来气,转头瞪了她一眼:“若爷告诉你,爷今夜便叫你变作个死人呢?你也没有什么后事要对爷交代的?”
陆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这才看到他银边刺绣的袍摆旁一枚黑色的包袱,想起刚才陆展鹏问自己走不走,不禁讶然道:“太子爷这是在玩笑?这样一出京日后就难回来了,怎的这般突然,也不与人商量?”
“哼,商量,你遇事可有与我打过商量么?还不是我行我素,不顾你爷的心绪。”楚邹瞅着她煞白的娇颜,只按捺着冷冷勾嘴角。
除夕夜里把她摁在墙上揉,就觉得胸也大也软了,腰还是一样细,可鹅屁股更加迎媚了。彼时只觉微妙形容不出,未料竟是背着自己生了个小冤家,叫他每一想起她母子两个心中便都是煎熬。
今夜宫中有大事,可不好对外人说,陆梨出来前只嘱咐李嬷嬷把门闩好,仔细外头猜灯谜打擂的瞧去了。若然这般“死”得没声没由,今后小天佑在宫里可怎么安置,又劳动李嬷嬷与吴爸爸两个半老人,再把他当成小太监养大么?
陆梨的心就揪疼,掀开帘子朝紫禁城方向望了望,顷刻又回过头来:“爷这样可叫人恨死了!”
看着楚邹棱角分明的俊脸就气,在他肩头上捶了一拳,揩起裙裾叫外头的马夫停车。
这么狠,打得楚邹眼皮子都被她晃了一晃。见她果真要下车,便伸手一扣把她托进了怀里。
他现在算是知道透了,这个女人把老太监那套能装爱藏的本事学了个精髓,若非自己主动发现,只怕临到头了都不知道世上还遗有骨肉。
楚邹便恨恨地嘬了陆梨一口,又爱又气道:“臭丫头,当年瞒过了你爷一次,今朝还要再伤爷一回么?我问你,抚辰院里那个小萝卜头打哪儿崩出来的?”
陆梨被他咬得唇瓣生疼,正待要伸手挡他,听得诧然一怔:“爷几时瞧见天佑了?……就是吴爸爸在墙根下捡的,不定又是哪个宫女偷生的,瞧着可怜便搁给李嬷嬷养了,你可别自作多情。”
那鼻子眼睛小嘴儿,看哪哪都是自己的模子,都这样了还瞒他。楚邹一颗心几近被陆梨剜碎,蓦地俯上她的嘴:“再说是捡的?那小子见了爷便两眼发光,兜在怀里头没半点认生,你再去给爷捡个见了便能喊爹的小子来!”
他的肩脊甚宽,那般气势轩昂地俯罩下来,灵巧舌头用力汲咬着陆梨微微上翘的红唇。陆梨被他箍得动弹不得,身子整个儿都迫不得已贴了上去,更何谈还有气力推搡。
狭小的空间下唇齿交含声清晰,吧唧吧唧着暧昧黏连,听得人耳根子都臊红。他也不要脸面了,前头才嫌过他恶心,不怕天打五雷轰,今朝就不管不顾,陆梨忍不住发出嗯嘤轻喘。很久了,用力捶着楚邹的肩膀,楚邹这才缱绻地放开她:“还不承认么?”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一段剧情,从凌晨12点修到现在,依然进不了状态,实在下不了决心发上来,只好留着下章发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