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林心头一动,见沁雪说起此人,竟是两眼如沐春风,明媚无限,恍若秋华绽放,如痴如醉即道:“你说的这样天上有地上无的人,倒让人心驰神往,不知是哪一位圣贤?”
沁雪道:“可知他姓文,单名一个濮字。是我在侯府里的老师。”
顾炎林哑然暗笑到底是小女儿心态,一个只能教闺阁女儿家的夫子,不知是怎么糊弄沁雪的,竟然让她这样崇拜。就算哄着沁雪心情好些,他摆出一副欣欣有趣的模样道:“那他现在可是还在安宁侯府?”
沁雪脸上一时没了笑意,怔怔道:“没有,不久前刚刚离开侯府,不过,要是找他,说不定也是能找到的!”顾炎林望着她宠宠欲动的想要此刻就破门而出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忽然没来由的疼了下,像针刺一样。
沁雪见他眉头皱了皱,想到自己这样兴冲冲告诉他有这样一个人,却是如水中月,看得见捞不着,怪不得他会皱眉,便低下头,不再说了。
顾炎林一直注意沁雪的脸色,伸手拉过她的,包在自己宽大的手掌里道:“那就有劳你帮我找到他了!”
沁雪小手被他突然握在手心里,想要抽回,试了试却是枉然,索性他去了:“我就是一说,找到找不到只有尽心而为,你别早早谢我!”
顾炎林道:“且缘分使然,现在谢你有何不可,若找不到,就是无缘,我怎么会怪你,你年龄不大,遭受这些不该有的,你的心意我懂。你只看着,锦衣玉食你这一辈子未尝就不会持久,亲情挚爱不会得到,山穷水尽未必不是柳暗花明。你为我着想,我亦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沁雪哽咽,眼眶微红,心里惊异,仿佛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言语越发温和,似涓涓细流,又仿佛是在对她承诺。心里反倒不安。
顾家平声静气,连那新房顶上被火燎过的痕迹也在一夜之间,被顾炎林收拾的了无痕迹,日子仿佛又回归平常。
三四天过后,王玫打发人来,这期间沈沁雪和许氏正商量着要在别处重新买房的事。且玉簪也来过一趟。
许氏道:“我以为小孙嫂子就是个泼的,没想到她婆婆更厉害,要将她许配人,也不知道,我们原来是不是做错了。”
顾晓芸扁嘴道:“娘,孙嫂子坏了良心,给嫂子泼脏水,再说她自己不学好,还……还……总之就是她自做自受,怪不得别人,娘可不能埋怨嫂子!”
许氏嗔道:“胡说,娘什么时候怪你嫂子了,我就是心里不安!”
沁雪讪讪的垂下眼帘,自嘲的笑了笑,在抬头时眼睛清澈如水道:“娘若是不愿意另外找别的地方住,那就再等等看。”
之前大饼脸孙嫂暗里被人撺掇带着人来顾家闹事,被沁雪看出端倪,顾炎林和沁雪一明一暗,收拾了孙嫂,孙嫂婆家的人听到风声,自是有人来收拾她,包金光暗中捉到孙嫂的姘头,一如顾炎林所说,是宣府副将王仲府上人收买他,故意勾~引孙嫂,孙嫂正为顾炎林无情无意结恨,两人因此一拍即合,没想到被沁雪一眼识破……如今这一院房子归在孙嫂小叔的手里,孙嫂被婆家许了门亲,远远的打发了!沁雪已将这所院子买下来,如今看情形手里的地契却是不好拿出来了……
顾晓芸看看沁雪,又看看许氏道:“娘还犹豫什么,嫂子是为咱们家好,你怕用嫂子的银子,我不怕,我出去找活干,还有二哥,一起赚银子给嫂子,等到大哥考中举人,说不定陈州府衙会比现在给的更多,我们三人保管不占用嫂子的。你说好不好?”
许氏当着沁雪的面,有些话说不出口,看女儿的眼神就有些意味不明。顾晓芸却不管许氏,只听得沁雪说要买新房子住,就满心欢喜,沁雪抿着嘴只管笑着,她心里也明白徐氏不愿意拿她的银子使。之前所给的银两,也是勉为其难,所以,沁雪便再没说话,辛得顾晓芸是个开心果,场面才没有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