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次日一早,沁雪和顾炎林收拾好,正要一起去许氏那里,却见杨武被玉簪领着走进来,杨武道:“大爷,大少奶奶,包叔说有事要和大少奶奶商量,请大少奶奶去一趟玉楼。”
顾炎林知道包家玉楼其实是沁雪娘的,包叔管着包家玉楼,轻易不会和沁雪说玉楼的事,这一次却要请沁雪去事情一定很紧急,道:“要不你去看看!”沁雪也是心里疑惑,点头道:“也好!我先去看看!”
出了门,顾炎林道:“娘哪里我会说,不用担心!”沁雪其实也知道,以前许春一家没来的时候,生活简单,也就是一家人的是是非非,说几句暖心的话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许春一家一来,许氏就不淡定了,心里的天平不是倾斜到儿子媳妇这边,而是一心向着自己弟弟,说许氏糊涂,大概也是许氏心底里想要和许家重叙旧好,自己的儿子这样争气,没个显摆的地方,心里也憋闷。顾炎林这样特意说起,应该也是想到这些。
坐在马车上一路向包家玉楼走,沁雪想到这里,打算不再纠结,和外面的杨武道:“最近,玉楼的生意怎么样?”杨武露出笑脸大声道:“好着呢!包叔说,从海上来的这批货,成色好,价格也低,好多大家女眷都来玉楼,大少奶奶去了也挑些自己喜欢的宝石。”沁雪笑:“杨武,你爹的腿好了吗?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
杨武坐在马车外面和苏东海在一起,回头道:“是啊!大少奶奶,自从知道我要在大少奶奶的玉楼里做事,大少奶奶还让包叔给我预支了半年的月钱,我爹心情好多了,伤腿也好了很多,这几天都可以下地了!”沁雪道:“这样好,要好好跟着包叔做事,以后成家立业给自己攒银子!”杨武笑着应声道:“是大少奶奶!我娘也这么说。”
欢快的笑声在马车里响起。再过一条街就可以到玉楼了,马车一转弯,还没走出多远,忽然停下来了,四周一时安静的出奇。玉簪拉开窗帘,忽然看到马车对面骑马走来的人,惊讶道:“少奶奶,是荣安伯世子!”沁雪再安宁侯府被狗咬的时候,杨家成救过沁雪,当时玉簪也在。
沁雪怔怔道:“难道是他拦着我们的马车?”
杨家成骑着一匹白马,穿着玄色剑袖云肩缂丝长袍,慢慢近前,脸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缕情绪道:“我等你很久了!”
沁雪坐在马车里,两只手慢慢握紧放在腹前。听到杨家成的话,冷笑:“见过荣安伯世子,不知道世子爷等我很久是什么意思?你我素味平生,身无交集,即便是同父异母的妹妹的丈夫,也只是听说。况且,我已为人妇,世子爷这样毫无遮拦,大庭广众之下说起等我很久,未免有损他人名节,还请世子爷慎言!”
杨家成蹙眉看了看马车上的苏东海和杨武,知道苏东海是个有武艺的,刻意盯了他几眼,他手里的剑搁在苏东海的肩膀上,苏东海怒目而视,竟然不能反驳。他安排人手在顾家守候多时,好不容易才得到消息,沁雪坐着马车出了圣马胡同,身边只有下人陪她。他思谋很久,这样的机会不多,倒忘记沁雪说的名节,有些迟疑,只是转瞬,他便决绝,已经这样,他得把话说完,道:“我说过,我们的婚约还在。即使你已嫁人夫。我也不会放弃。当日,我初见你,若是知道是你,后面的事定不会发生,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沁雪想不到时至今日,木已成舟,杨家成还会这样想,他就不想想,是谁促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笑道:“世子爷喝醉了,还请回吧!”
杨家成嘴唇抿成一线,心里有些着急,却知道自己刚刚已经是唐突了,可是心里这些日子的煎熬,不是一星半点的难受。
他不是三岁孩子,可是安宁侯府夫人和自己母亲却把他当成三岁孩子。要说若雪没有在其中掺和,他不会相信,被人欺骗的感觉让他痛心。可是,他就是忘不了,这一双桃花眼。像是蕴含着无尽的哀怨在梦里时时出现。杨家成骑马退后一步,看着马车从眼前就要过去,忽然弯腰对着窗帘处道:“你等我,我不会让你流落在外。”
沁雪眼前放大了的一张脸,棱角分明,五官英俊,一双柳叶眼带着寒冰料峭。玉簪在一边愕然,来不及细想,窗帘呼啦被她拉上将杨家成的脸挡在窗外。紧忙回头看沁雪,沁雪一双桃花眼清亮无波,既没有激动也没有含恨,玉簪又转过去,看看马车外面隐隐约约的人影道:“少奶奶,这是怎么说的,祸害了人,又来献殷勤,荣安伯府里的人是疯了不成,连世子爷也不正常了!”
杨家成耳尖,听到玉簪的话。暗道:“我是疯了,我要不疯,这京城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勋贵子弟哪个没有人脉,他们荣安伯府早就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之前不知道,是因为安宁候里没有出那么多的事,可是一旦有风吹草动,世人的眼光都会盯在安宁侯府,和安宁侯府有联系的人家。”
玉簪说完了,又回头对自家哥哥苏东海和杨武道:“哥哥,你不是会武艺么,为什么要被他拦着硬闯过来啊!还让他说这么多废话。早干嘛去了?”
玉簪一想到自家少奶奶受得那些罪,眼眶都红了,苏东海道:“对不起!少奶奶,是我大意了!”杨武也是半大小子,能说亲的年龄,虽然没有全听懂,也差不多。这位世子说要让大少奶奶等着,等什么,大少奶奶可是顾家大爷的媳妇。忙道:“玉簪姐姐,是我们不好,大少奶奶你罚我们吧!”
玉簪气呼呼。沁雪安抚地拍拍玉簪的手道:“先到玉楼再说。”
玉簪这才不吭声了。
包叔严肃地看着苏东海和杨武,沁雪坐在上首,道:“以后,东海和杨武会注意的,包叔,也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应对。”
包叔道:“以后事发突然的机会不会只这有这一次,你们下去好好反省反省。”
苏东海和杨武应了,两人一大一小垂头丧气地走出门去。
包叔拧眉道:“荣安伯世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这么着可不是个办法,要是他接二连三这样出现,顾大爷心上也不来胡。安宁侯府和荣安伯府两家做出这样的龌龊事,要是安宁侯府安安静静的,说
不定这事就瞒过去了,现在荣安伯府受安宁侯府牵连,在京里一定过得不如意。偏偏这位世子不是平常人,不安常理出牌,这样一来,倒是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