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狠啊,正对心脏,捅了好几刀,听说刀刀要害。”
“被砍的也挺猛,一刀从后背扎心脏上,居然还能爬起来跑到教室门口!”
“谁那时候为了命也得跑啊!”
“就没人拉架么?”
“谁都不敢拦,谁拦砍谁,追到门口,又补好几刀。”
“是自首的,提着刀带着血,去教导处自首的,直接把刀往办公桌上一扎,然后说我杀人了,教导主任当时都吓懵了,居然直接脱口而出说你快跑吧。”
“那教导主任完了。”
“都说他早有预谋,前一天把欠的钱都还清了。还请有的同学吃了顿饭,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当时谁也没当一回事,事后想想,那不就是交代后事么。”
“为啥啊?”
“为情!也不全为情!主要高考压力太TM大了!”
“还有一个被砍伤的最倒霉!开始认错人了,白挨一刀。发现砍错了才又去找的死者接着砍的。”
“活着就不错了。”
全校震惊,唏嘘。
紧接着几天,每天有死者家长到学校来哭,要孩子。
“听说了没?杀人那家伙,他家里不知道从哪开具了一张精神病病例,杀人不犯法的。”
“啊——!”
“我靠……”
这件事给整个学校,尤其高三,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每个人的心理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一些想法或者感慨。
但是,经过了几天的波动,整个高三竟又奇迹般的恢复了平静与沉闷,跟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就似一汪池水,被突然投入的石子,噗通一声,激起了水花,荡出了涟漪,并快速荡漾开去,但很快,水面就又了无痕迹了。
可石头,是沉在湖底的,这是谁也抹不掉的实事,虽然谁也看不到它,即使也可能很快被遗忘,但是它依然存在在那里。
晚自习,小威坐在教室后面做习题,脖子累得酸疼,伸手按了按,向后仰了仰头,活动一下。刚好看到坐在前面的伯,从前门静悄悄的走出了教室。应该是去厕所吧,小威心想,又左右望了望,大家都在埋头做题,根本没人抬头。唉~都这么用功,也难怪自己越努力在班级名次越下掉,都这么认真。
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唰唰的写字声和哗哗的翻书声。
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只有校园里的一排路灯,在茂密的大树间发出昏暗的光,一直延伸至校门。
“啊——”
一声压抑低沉的吼声,穿破寂静的夜空,班级里的同学,全都抬起了脑袋,向外望了望,自然什么也没看到。
“我刚才幻听了?”
“是有人在操场喊么?”
小插曲影响不了主旋律,教室里有人嘀咕了几句,转瞬又静下来,恢复了开始的沉静。
小威望着窗外发呆,那个……声音,明显像是伯的……刚好他刚刚是出去了的,但是,他学习那么好,专业课也考得很好,他也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么?听说他家里条件不是太好……
过了好一会儿,伯平静的走进教室,面色如常,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威盯着他静悄悄走回座位,坐下,怀疑自己可能是判断错了。
陆续有艺术生的录取通知寄来,小威等得心浮气躁,和同班的伯相遇,也总是淡淡的对视一笑,他的通知也没来,俩人都默契的谁也不提。
班主任走进教室,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小威一下子坐直,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拿笔的手,都开始抑制不住的有些抖。
班主任,漫步走上讲台,扫视大家,眼神明显的扫过伯,又明显的在小威脸上停顿了一下。小威心跳加快,一定是录取通知。
小威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大气不敢喘的盯着班主任,只见班主任又瞥了一眼小威,把信封递给了伯,说:“X学院的录取通知。”
是南方的那个学校。
刚才的那一瞬间,仿佛经历了很久很久,小威仿佛用尽了力气,一下子瘫软,低头盯着桌上的试卷,仿佛从教室里抽离了出去,教室里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嗡嗡的,听不清楚。
相继而来的是省内的统考,小威的分数,被人物素描拉低了不少,刚好踩在录取线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去D市的,一个也没有被录取,但是那个坚持去鲁美的复读生,争取到了全省内唯一的名额。
临时抱佛脚的,大多无功而返,连分数线也未必踩上,不过有一个例外,这个例外的男生小威甚至都没在画室打过几回照面,他竟直接大胆的去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报考,还一举拿下,收到了录取通知,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课间遇到博博和茗,他们谈起此事,说到:“我后来打听了,人家中工不要老画油子!就要这样没底子又可塑的学生,招进学校老师容易教,那些自成风格的老画油子,不好弄。”
小威叹息,各自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