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拿下斗笠,现出真容的鲲鹏妖王飞渊。
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的?
现场一片安静,不过,相比于别人,赢四则是震惊了。
所谓的灾星,当然是没有的。
但严家爵那个软蛋在临死的时候,干了他生平最硬气的一件事,害得他们后来的计划,全没完成。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八莱,殷晔长老因他而陨,绝辅也因为他,不得不退走。
这口气——,他咽不下。
那两个混蛋,不是看重他们的血脉吗?
那就让他们看看,也让世人看看,这样当人族英雄后,唯一的血脉能过什么日子。
赢四急吸一口气,按住眼中要泄的万千恨意。
他的所有计划都完美的,可是再完美的计划,每次遇到卢悦后,都会变得千疮百孔,到上是漏洞。
今天可能是十年来最关键的时候啊?
怎么就那么巧?
赢四好想咬牙,连鲲鹏妖王都来了,理智上明白,他应该马上联系族人,告诉他们魔星来了,大家赶紧退走。
可是,两条腿死死地定在原地,他想知道,卢悦在这件事中,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只有近距离了解她,他才能找出最好的破绽,然后一力破之。
“卢悦?”
严樟根本不知,他信任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爬起来的时候,忍不住胸间的翻腾和震惊,卟的一声,吐了口血,心思反而清明起来,“怎么?我严家欠你的?开口闭口,让严家的族长来,你以为你是谁?小丫,你要是还认你父你祖,就给我滚过来。
当年的天蝠因她而去,你祖你父……”
“啪!”
飞渊在卢悦扔出斗笠的时候,把自己的斗笠也默默地收了,缩地成寸一脚踏前,反手就是一巴掌,“想玩迁怒?惹不起天蝠,不敢惹天蝠,就想把八莱长老和小严道友的死,转移到别人身上?”
他步步上前,逼严樟后退,“因为恨她的成本最低,因为自欺欺人后,你们还能理直气壮表演当一个受害者?你的脸呢?你严家的脸呢?
我呸!”
飞渊呸他一脸,“真他娘的恶心。”
“……”
严樟一屁股砸到地上。
“怎么回事?”
缚龙长老威严的声音才刚响起,人就到了他们跟前,“飞渊?卢悦?出了什么事?”
“前辈来的正好。”卢悦不在乎别人盯她,拉着严小丫的手,“她叫严小丫,是八莱长老的后人,严家爵的亲儿,别人叫她灾星,你知道吗?”
“……”
缚龙瞄了一下眼露惊恐的严小丫,这娃娃,他怎么不认识?只是世事弄人,他有心里叹口气,“知道,怎么啦?”
“好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灾星?您就没查查,她的身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什么?
缚龙的长眉一抖,好像想到了什么。
蓬莱阁原本所有临窗的透明禁制,在这一刻,好像都被卢悦的话惊了,一齐解开,甚至有人忍不住从窗前探出了脑袋。
卢悦和严家爵的女儿相遇一处,而且那小灾星还得到了人家的维护,原本就够让大家好奇的了。
现在……
脑子转得快失,已经忍不住脸上的变色。
“你的意思是——”缚龙长老紧紧盯在卢悦的脸上,“是天蝠在捣鬼?”
赢四心中巨跳,他要吓死了,幸好身边的人都被缚龙挑明的话,给惊得失了往常的平静。
“是!”卢悦毫不讳言,“从平鲁道始,到渥河之战,再到慈航斋坊市的两次大乱,背后可能都有那个叫赢四的天蝠修士影子,他是个脑子很足的人。”
“……”赢四抿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脸上的颜色有变化。
这些年,他一直在研究卢悦,倒是没想到,人家也没闲着。
“只要有点脑子的,细查一下慈航斋坊市出的两次事故,都可以看出,天蝠之所以连着针对严家爵,目标都在八莱长老身上。”
卢悦感觉到身边的小丫一下子绷直了身体,心中叹息,“严家爵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不想八莱长老因为他…而晚节不保。
他很清楚八莱长老的心结,也因为舔犊情深……,所以在临死的时候,喊了声,他有孩儿了,他想给八莱长老活下去的信心,可是八莱长老却不想再那样活下去了。
所以,自爆前,他才会把储物戒指,扔给我师父佛梧大师,他以为,有他的身家,再加上严家爵的,再加上曾经的朋友和严家,可以给孩子一份保障。”
“……”
“……”
长街上很安静,慈航斋把祖孙二人的储物戒指送到了仙盟,但现在看那个瘦瘦小小,明显营养不足的小娃娃,谁都能看出,她的日子——不好过。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能带什么灾星体质,让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死于意外?
这世上,真有那么多意外吗?
就连严樟都忍不住怀疑起来。
“我若是赢四,我不会甘心。”卢悦声音悠悠,“杀一个不设防的孩子,易如反掌,可是那样……有什么意思?”
赢四额间冒汗。
“赢四,不管你有没有在这里,我都知道,这里有你的人。”
什么?
长街上的众人忍不住地疑神疑鬼。
“原本我还以为,你算个有种的虫,没想到……”
卢悦怒火涛天,“缚龙长老,还请封闭坊市四门,我要请三千城玲珑仙子陶淘,一个一个地查。”
哪怕掘地三尺,她也要把那坏透的东西揪出来。
缚龙走向紧紧抓着卢悦手的小丫头,抬手摸了摸她有些枯黄的头发,“别怕,这件事……爷爷会查个明明白白。”
站起来的时候,他正要通传四门,远方突然腾起一片橘红光芒,那炽热的气浪,虽然隔了几条街,却还能明显感受到。
这?
“妖女……”
“救命,救命啊!”
叫救命的声音,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往这边来,“缚龙长老救命,有妖女啊”
“站住!”
坊市巡卫拦截的兵器才叮叮当当地响起,就被橘红火光烧得没了灵性,又叮叮当当地掉落。
这可把大家吓坏了,一时之间道法齐出,想要阻一阻。
可是天空中,不论拦截的道法,是土是水是藤还是冰,全都一触即散。
“啊啊啊,妖女妖女来了啊……”
“妖你妈?”管妮叱喝的声音从好像凤凰的火中传来,“给我站住。”
逃跑的修士,显然遁速非同一般,转瞬就躲到了缚龙的身后,眼见缚龙要出手,而管妮还要跟人家硬碰硬的时候,飞渊忙挡在前面,“管师姐,先住手。”
长街上所有人都在看她,只见暴怒的火凤凰没有烧飞渊的半根手指头,从火中化出身着一身大红法服的仙子。
管妮冷凝的表情,在飞渊面前如春风化冰,转眼眉稍上扬,“胆子不小,回头我们玩玩。”
飞渊滴汗。
他突然觉得,逍遥的师兄师姐们,比外面的人,多了太多的不正常。
“卢悦,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管妮没想到,在仙盟坊市就能碰到他们俩,此时,哪里还有刚刚的怒气,眼睛自动屏蔽了其他人,只有师弟师妹。
“嗨,说你呢?看到我太惊喜,不知道说话了?”
她几步上前,捣了捣卢悦的肩头,“臭丫头,你又惹祸了是不是?师父可说了,要是再发现你到处惹祸,就让我当场打人。”
师妹的脸色不对,只怕是倒霉了。
“说吧,谁欺负你了,打你之前,我看看能不能先把那人打了。”
“师姐,你可来了。”卢悦一把抱住她,“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虽然努力抑制,可是她微哽发硬的声音,还是让管妮心慌慌,“别哭别哭,”她拍她后背哄人,“是谁打的?一个人打不过,不知道一起上啊?纪前辈呢?他不帮你,那天地门的那些老祖呢?还有飞渊,你白长个子了?”
飞渊:“……”
他觉得,当男人真难。
“师姐,我好长时间都没跟人打架了,”卢悦没想到她脑补了那么多,吓得连忙松开,“就是想你了,特别特别想。”
才怪!
管妮白了她一眼,“你就骗鬼吧,谁信谁倒霉!”
这臭丫头,她想她是真的,她想她肯定是假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那样不辞而别,她硬起心肠,“不要以为说两句软和话,我就能放过你,师父说了,与其让你被别人打,不如我们自己动手,把腿伸出来,我先敲了再说。”
要来真的?
卢悦忙往后退了一步,“你才骗鬼呢,申生师伯最疼我了,想假传圣者欺负人,你信不信,回头我就能让时雨师伯把你吊起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