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友的血脉,属妖族的哪一支?”
居然能强大到看透他,天治不能不好奇。
“……我也不知道。”陶淘垂了垂眼,“还不记事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救我,丢了性命。”
“抱歉!”
天治诚恳拱手,“能为自己的孩儿,舍下性命,他们是好样的。萁山、萤语,此来三千城,我只是好奇望天城之事,请问,传言有几分真假?”
“十分。”
“十分?那恭喜了。”天治再次拱手,“消息我已得,家中还有事,就此告辞可否?”
“不喝酒了?”萁山佯问。
“哈哈!你放心跟我喝,我家的人,也不放心我跟你喝。”天治笑咪咪,“如此不畅快,喝的什么劲?不如将来在外域战场上,一边打架,一边喝个痛快。”
“哈哈哈!好,就这么说定了。”萁山大笑着一口应下,“不过道友来的巧,恰逢我三千城喜事,总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回。”
他挥手间,送出三个小玉盒和三个小酒葫芦,“酒与糖,俱为道友们备下了,哪天馋我家的酒,麻烦提前通知一声。”
这一次能恰巧碰到,是因为陶淘,但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理。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人家能笑呵呵地跟他们说话,他们又何偿不能笑呵呵?
“呵呵!这后一句才是道友,最想说的话吧?”
天治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东西收下了,调笑一句。
“那没办法。”萁山还是笑呵呵的,“听说你们在查神秘人的线索,要我怎么说呢?我三千城并没有,还请道友,帮忙传话那位叫楚痕的,以后别来我三千城了。”
“好,我帮你传话。”
说话音,他踢了踢殷曙,“起来,我们该走了。”
殷曙慢慢爬起来,面如死灰。
他真的赌输了,难不成几次出入三千城,人家都知道?
不动他,是因为不想在坊市抓人的时候,有无谓的伤亡?
“慢!我想问,卢悦……她还能回来吗?”
“道友这话问得奇怪。”萁山面上转冷,“你们与阴尊是盟友,是他把我家的四个孩子弄去了忆埋绝地,你……不是应该问他吗?”
“……”
殷曙张了张口,颓然地长叹一声,“主上,我们走吧!”
“告辞!”
天治团团的揖中,院门大开。
“不送!”萁山等一齐还礼,目送他们往传达阵去。
……
“真走了?”
看到回来交差的陶淘,谷令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真走了,我亲眼看着他们传送走的。”陶淘接过洛夕儿亲自倒来的灵茶,“那个天治……,似乎跟其他的虫修不一样。”
“能一样才怪呢!”洛夕儿真是轻松了,“人家是主上,你要是被他的表面所扰,那可完了。”
“……”
陶淘把茶又塞回她手上,“什么叫完了?本仙子阅人无数,实在想看美男,到吴露露那赖一天,什么眼福享不到?不会说话,以后少说话。”
“哈哈!”
洛夕儿笑的差点把茶散了,“你这话敢跟吴露露说吗?真说了,不要说赖一天,就是一刻钟,人家也能把你踢出来。”
陶淘翻了个白眼,转向莞尔的谷令则,“你厉害,人家果然没闹事。”
谷令则笑,“当主上,担的责任更多,当然更不能随心所欲。没什么好奇怪的。”
“萁山前辈与他约定,以后在外域战场上相见,要一边喝酒,一边打架。”陶淘的目光微有暗涩,“令则,你觉得,他们这样好不好?”
“挺好的呀!”
谷令则朝她一笑,“酒也喝了,架也打了,不涉及彼此的后方,该怎么还怎么,难道不好吗?”
好吗?
陶淘若有所思,“恩与仇,就这么简单吗?令则,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朋友的父亲,是你的杀父仇人之一,你能怎么做?一边喝酒,一边报仇吗?”
“……”
这是什么问题?
谷令则的眼睛眨了眨,“朋友是朋友,仇人是仇人,你这之一……,应该问那位父亲在那件事上的主从吧?
天治能当一部主上,好听的话,十句里,九成九不能信。”
“噢!”陶淘点头,“我也就是问问,今天本来做好血战的准备,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收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洛夕儿拍了拍她的肩头,“玲珑秘市,你见过不少吧?外域战场上的生死,不过由个人转成了两族之利,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你怎么还这么不淡定啊?”
陶淘笑笑,没有回答,走出灵昭大殿的时候,望着慢慢积起来的乌云,深叹一口气。
冬天来了,雪……也要来了。
她大步走向外面的时候,远处一道遁光,亦呼啸而来。
一身蓝袍的空牙,面带笑容,只一眼,她就知道,人家是冲谷令则来的。
陶淘攥了攥拳头,半晌才强逼自己接着往前走。
沉钩宗大长老空牙啊!
沉钩宗的事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师叔说,她一身是血地出现在他试验的空间阵中,那时候,父母俱遭不测了吧?
陶淘的眼睛闭了闭,终是按不下翻涌的心思,摸出一瓶灵酒,咕嘟咕嘟狂灌了数口。
此空牙,应该非彼空牙,可是每见一次,或者说,每想一次,对她来说,都是另一种煎熬。
沉钩宗用半妖炼丹的事,是卢悦捅出去,才惨遭灭门的,如果空牙真是原来的空牙,他怎么也不会……
陶淘叹了一口气,觉得,她应该离开三千城一段时间,否则,面对那位空牙前辈,真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按下一直困扰她的遗憾。
……
从四方到望天城的修士越来越多,谁都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一城的人,俱有灵根。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从城里查到城外,从人查到木植,查到他们的生活习性,查到他们的吃喝……
流烟仙子很高兴,她与卢悦四人的付出,没有白费,这个才建不到两个月的地方,就是没有一点破绽。
“是水,是水!”
大街上传来带着灵气的兴奋喊叫,流烟挑了挑眉后,轻轻笑了。
“已经查到了,大燕河瀑的下方,还暗藏了一个灵泉,那灵泉水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
一群人迅速围向男子。
“泉眼水中,暗藏惊人生机,据说那水里有古仙典籍中记载的七宝丹,不仅如此,仙盟唐舒等,还在那水里,捡到两颗,溶的只剩指甲大的水麒麟内丹。”
啊?
真的假的?
“据几位仙丹师说,是七宝丹和麒麟内丹,在经过多年后,失了各自的保护,相互消融在水中,所以,惠及了一方。”
“那水呢?快去抢水。”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谁要抢水?”
云容有些慵懒的声音,突然响遍全城,“那个谁,八卦,你倒是八卦全了啊,这般误导别人,是何居心?”
她从城外一步踏来的时候,冷冷望着那个男子,“你怎么不告诉大家,那几位仙丹师还说,麒麟内丹与七宝丹相溶,大概经过了多少年?”
这?
八卦的男子往后退了一步。
“它们至少经过了百年,才能溶成那样个子,但现在,七宝丹的药力,早已化的差不多了,还剩的一点麒麟内丹,也被仙盟收走了研究?”
云容淡瞟满城想抢水的人,“各位若还想要剩下的泉水,也行啊,一百斤水,一千仙石,我三千城卖了。”
卖?
侧耳关注的流烟仙子惊的一双美目都睁大了些。
管妮的计划里,好像没有卖水一说。
是云夕要卖的,还是云容私自主张?
“这水啊,据说是日积月累的喝,”云容晃了晃她弄来的一葫芦水,“现在其他地方的水,已经被截留,想要很简单,拿仙石,限购一人千斤。”
她的话音未落,城内蜿蜒而过的河流,都被众人瞄上。
但还没等大家有动作,彭千手站在东城门上,执着一个大葫,轻轻一喝,四面八方的水,俱往那大葫里去。
这?
所有人都傻眼了。
云容朝老头一笑,“有意买水的道友请放心,现在的大燕河瀑已封,也就是说,不会再有废水进入。想买,尽快啊!”
“云……云容道友,”一个老者,急步向前,“我……我不想要外面的水,买灵泉里的水行不行?”他怕混到一块去了。
云容挑了挑眉,“行啊!不过呢,您也知道,那灵泉里的水,更为精粹,所以呢,这价格也是不一样的。”
“多……多少?”老头严重怀疑,那里的水,也被三千城提前一步收了。
“一百斤灵泉水,三万仙石。”
这么贵?
偷听的流烟仙子想想那个比较大的暗泉,不知道是笑好,还是笑好。
“不是说没什么药力了吗?太……太贵了吧?”
“嗯!我也觉得很贵。”云容一本正经地点头,“可谁让大家都喜欢呢?你问问他,为什么跑过来八卦?”
八卦男脸上一黑,早知道,他应该抢点外面的水。
“因为他没钱买?而那灵泉里的水,已经售出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