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吗?
南庚很想相信他,可是一次次,阴尊总是给他希望,事实总是给他失望。
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到底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以前,他还能管住自己,甚至也可以不听阴尊的,大家只是平常的合作伙伴。可是现在,他的路越走越窄,似乎除了听阴尊的,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你现在想回头?”
阴尊在南庚的眼神变幻中嗤笑,“现在,星罗洲的有志之士,还想通过你吊出本尊,还在表面敬着你,等到他们发现,连本尊都把你扔了,你以为,你还是什么?
就是式屋族,你老爹,你的那两个兄弟,只怕也在等着跟你算几笔账呢。”
他帮他阴了不少人。
以前,那些人,或许会以为自己就是倒霉,但现在……
南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沉不已。
阴尊果然是霉鬼!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面上却不敢再露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头了?”南庚抬起头,直视阴尊,“说吧,要我做什么?”
“装病,拖时间,我来找太甲、奚元七人。”
……
让卢悦奇怪的是,她一直要等的人,始终没来。
穆满、申侯那些人,还在季雁山,似乎很认真的寻她。
“还在看呢?”
梅枝走到镜光阵前,之前生活过的雪窟看得清清楚楚,“你和妇好的算计虽然不错,不过,我觉得,可能漏掉了阴尊。”
漏了阴尊?
卢悦扯了扯嘴角,“师伯,您说,他不到这里来找我这个大仇人,还能干什么?”
穆满几人,三天前便在腰上挂了红线,显然,总帅的位子,已经被妇好抢到手,南庚也回了星罗洲。
“找太甲七人。”
梅枝的眼睛,放在镜光阵中,那个跟卢悦似乎没有二至的傀儡身上,“现在的事,是他们星罗洲内部的事了,我们管不着。”
“嗯!”
卢悦不喜欢管闲事,尤其是星罗洲的闲事,很快转移话题,“师伯,金盏大王那……有起色了吗?”
刘雨和黎景都会炼一些器,因为牵涉到某些有腐蚀作用的毒草,他们昨天甚至把梅枝一起拉着研究了一夜,现在师伯出来了,由不得她不关心。
“我们的方向,应该没走错。”
梅枝在心里叹口气,“已经止住化坤粉对金盏的伤害,”不要说卢悦了,连她都贡献出好几株难得的仙草,“不过,他什么时候醒,能不能醒,就要看老天了。”
话音才落,刘雨激动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师伯、卢悦,兄长醒了,你们快进来。”
以前,她注意着,喊梅枝和时雨为前辈。但这些天,她们一直因为她,而对金盏尽心尽力。
人心都是肉长的,兄长再次醒来,激动之下,师伯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喊了出来。
梅枝和卢悦急冲进内室。
金盏是醒了,但他已经没了人形,只在刀柄上,有个模糊的脸相,“多谢大家的相助,不过……,以后不必再浪费好东西了,我——不行了。”
说自己不行的时候,他也很难过。
多少年的修行,还是逃不过再次湮灭。
“卢道友!”
他的眼睛在刘雨激动的脸上,留念地停了一会,才转向卢悦,“我本是九天阙,西元殿殿主金戈的本命宝。”
什么?
不仅卢悦呆了,就是刘雨等也一齐呆了呆。
“很多年前,被人从九天阙带到星罗洲,那人陨在闭关地,我也就在那个地方,最终化形成人。”
他曾寂寞好久,可惜……
“我马上就要消散了,想请你……请你把我带回去,还放在西元殿中,以后……以后如果有人能够引动我的刀身,就是我的主人。”
金盏语甚悲凉,“当年,他曾经说过,会回来找我的。”
虽然回来的可能不是他了,可‘他’的灵知一失,也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卢悦听出他的道别之意,心下很不好受,“也许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办法。”
“还有一个办法。”
金盏的声音空空的,“但这世间,可能已经没了那东西。”
“是什么?”
“五色道沙。”
五色道沙?
卢悦心下一跳。
“世人炼器,一边想要通灵,一边又怕通灵太过,反噬主人,所以……这世上传下的炼器法决,都不能让任何‘器’真正通灵。”
金盏对自己再不能动的身体,很是悲哀,“我是个例外,天地大变,九天阙无法置身事外,我的主人金戈临死时,不仅用所有的精血养了我,还把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五色道沙,炼进了我的体内。
阴尊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弄的化坤粉,还含了腐蚀道基的材料。”
还能醒过来一会,完全是因为刘雨,因为这些人,舍得在他身上,浪费大把好东西。
“卢道友,你放心,以后我就会是一柄真正的好刀了,你把我放……”
话音未落,他的刀身,突然震颤起来,那睁大眼睛的样子,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么,让刘雨忙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卢悦。
卢悦的手上有个三寸来高的小玉瓶,缓缓倒出五种颜色的细沙。
黑白黄青红,晶莹而剔透!
“听说,它叫道沙,”卢悦的声音轻轻,“也是我在九天阙得到的,你……需要多少?”
需要多少?
金盏张了张口,这东西,是天地大道自然形成的,从不以人力为转移。
“金……金木水火土五色取六,共……共三十粒。”
卢悦连忙分出三十粒,放到刘雨手上,“我不会炼器,接下来你帮他吧!”
“兄长,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刘雨生怕金盏再失去意识,让她浪费了这么好的五色道沙。
“以婴火煅烧三天,它们便会化液,以液刻浑天阵,打进我的身体便可。”
说话间,他的刀身,闪了一闪,无数古朴的纹路显现出来,“这便是浑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