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梧拿着两个巴掌大的冥玄石牌,心地转了两下后,望向掩形而来的流烟,“她要我做什么?”只要徒弟能活着,不管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怀疑百灵……才是有去无回海存在的起始地,百灵战场的道是假道,那一年,她在里面要出来,百灵示警的时候,她,她看到了好多人在吵架,打得也厉害。”
“……”
拂梧眼中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她,献祭百灵,大义归大义,恐惧归恐惧,甚至不甘和怨愤也一样压在她的心头。而仙人求道,到底,求的是长生,那般让自己以献祭的方式陨落,就是圣者,也一样会不甘。”
卢悦比她们好,见过至少两位古仙圣者。
“从古仙遗留下来,专门阴阴尊的一些东西来看,当年的人,也早一步,查觉到他将来的存在和成长。”
流烟仙子转述卢悦的话,“她,她不想在阴尊被她灭得差不多后,再过个几千上万年,她和飞渊再成为有去无回海的新主人。
所以,她要请你这个当师父的,把这两块命牌,放入大雄宝殿,也许每听着经文,可以稍减心中戾气。”
……
桃棺里,卢悦和飞渊都是好一阵头晕,虽然做了种种准备,可是强烈的失重感和大量流失的灵力,都让他们好不适应。
飞渊顾不得细看她打造了好长时间的院子,拉着卢悦直入再被流烟仙子改造的仙石屋。
那里无数的符文正在流淌,显然正在对抗着什么。
仙石门轰然关上的时候,二人才软坐于地。
“你不该跟来。”大红喜服衬得卢悦的脸有些白,“对不起,都是我拖……”
“这种话永远不要再了。”
飞渊打断她的话,搂住时轻声道:“今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呢。”
虽然没拜没拜地,可他们夫妻对拜已经成亲了,他好高兴,“从现在开始,外面的事,我们都不要想了。”
“我怕你……将来后悔!”
卢悦伸手轻抚他同样有些发白的脸,心中难过,“飞渊,喜欢我,大概是你这辈子做得最错……”
“胡,你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你?”
飞渊抓住她的手,在脸上摩挲,“你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我跟你在一起?”
“没人羡慕!”卢悦慢慢把脸埋入他宽阔又温暖的胸膛,声音涩涩,“只有你这个傻子。”
“谁的?”飞渊不知道曾经多愁她被抢了,“别的我们不,洛意呢?他肯定羡慕死我了。”
某人语气中有浓浓的酸味,让卢悦心下一顿,“他不会!”如果不清楚,她怀疑这个气的,会动不动把洛意拎出来。
“他从来不敢跟我,他喜欢我。”
短短时间,不仅身上的灵力在消失,就是身体的力量,好像也被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抽走,卢悦苦笑,“因为洛家不同意,因为他自己也害怕。”
她不否认,洛意对她情深一片,可是,有些感情,跟生命跟家族比起来,是可以舍去的,而她就是那个可以有,也可以无的。
“洛家不是都不在了吗?”飞渊有些迟疑,“他……”
“洛家在他心里,他们比我重。”
“那你……遗憾过吗?”
遗憾过吗?
问的这么心翼翼,卢悦慢慢地笑了,“我为什么要遗憾?我一直像夕儿那样,把他当哥呢。”
与洛意的缘份,来自于夕儿,她可从来没想过让好朋友为难。
人都有亲疏远近,她一直走在刀尖上,哪怕洛夕儿自己跟着她时,都担心这担心那,真要碰了洛意,好朋友得为他们活活愁死。
飞渊明白了她的未竟之言,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洛意一下下。
“其实……二师兄也挺好的。”
他知道,有无数的人,因为师姐的优秀而看不上他。
“原来,你这么不自信啊?”
卢悦往他身上更靠了靠,“二师兄就喜欢他的剑,”想到剑疯子师兄,她忍不住翘起嘴巴,“谁将来要是喜欢上他,那可惨了,还得跟弦月吃醋。”
“……”
飞渊想想二师兄抱着弦月的样子,忍不住莞尔,“那明石呢?”
“他?”卢悦眉眼弯弯,“他长得有你帅吗?”
飞渊被夸的嘴巴咧开,不过还是口不对心,“咳!那地门的伊泽呢?他长得挺帅的。”
“他真正喜欢的,是安巧儿。”
有些事,旁观者清,“画扇师尊也喜欢安巧儿,伊泽师兄……,当年只是太年轻,不清楚自己真正要的什么。”
可惜有些东西一旦错过,想要再找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卢悦从没想过,飞渊还曾不放心伊泽,“在堕魔海,刚听到他是地门弟子时,我就把他打了一顿。”
后来更是明里暗里,阴了他好多下。
卢悦有时候很感慨,她真的如师公师父想的那样,成了伊泽师兄的磨刀石,从堕魔海出去的是真正的如玉公子。
“飞渊,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别人再好也与我无关。”
人心莫测,她连自己的心,都不能完全把握住,又如何能完全相信别人?
如果有例外,只有身边的他。
卢悦喜欢他在身边的这份安全感,斜眸而笑,“听过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心相许的故事吗?”
从到大,她都不知道被他救过多少次。
在别人眼中,最开始的飞渊,只是她的灵兽,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没了养母一家,飞渊从一开始,便是她心之彼岸,是唯一可以安心呆着的地方。
“飞渊,在我心中,你比世上很多很多人,都好,不要妄自菲薄好吗?”
鞋穿到脚上,到底合不舍,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世上,能陪她死生一处的,也只有他。
“我们的交杯酒还没喝,喝一杯交杯酒吧!”
卢悦害怕再这么坐下去,他们要没力气起来,把那杯有特殊意义的酒喝下去了。
“对,我们喝酒!”
飞渊虽然想就这么抱着她,坐到地老荒,可那杯酒,却是一定要喝的。
他拽着旁边的仙石架,借力站起的时候,把她也拉了起来。
早就准备好的食盒,就放在卧房玉塌旁。
卢悦正正经经地在玉塌上坐好,飞渊轻按食盒的机关,很快四四方的食盒便动了起来,变成几,一壶酒,两个玉杯,四盘点心正在几的中央。
“卢悦,喝了这杯酒,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们都在一起。”
卢悦笑着端起他刚倒好的酒,先碰杯,后勾手,“飞渊,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