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回到了神都之中,静静地看着北蒙那边浩大的使节团。
自己的对手也不是省油的灯。
原本在上川悠仁的计划中,是通过北蒙和南越挑起天下大乱,他再趁势收服旧河山,从而一统天下,这样骂名也不用自己背,好处却可以全占。
但是就现在的局势来看,对手也不是吃素的。
特别是北蒙现在背后站着阎罗天子的支持和半个张角,就算自己去干扰他们,也只会引起反效果。
因为自己还不是真正的红赦大神,出手对抗另外两方,一旦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帮助,很有可能露出致命破绽。
其中最大的破绽就是大人现在还在沉睡之中。
阎罗天子和张角之前明显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对自己的出手还有克制和顾忌。
但一旦他们知道大人已经陷入沉睡,立马会施展雷霆手段,剿灭自己和大人的部署。
所以现在自己只能够任凭局势演化,对方在落子的时候,自己最重要的是需要尽快渡劫,一旦自己成为真正的红赦大神,就算不能够立刻唤醒大人,但至少有着和对方正面冲突的实力。
牵制对方,给自己争取时间。
千叶看向了另外一边的南越之地,已经取回了灵蛇杖,甚至在上川悠仁演变的巫文之下更近一步的巫后牵制住张角的步伐,自己也需要找一个人来牵制住北蒙。
至少不能够让大盛这么快就败亡。
祂向着刑部走去。
刑部狱神看到千叶之后恭敬地行礼,千叶对着狱神说道,“你屏蔽左右,我和文宗师有话要说。”
“这?”狱神微微有些犹豫,不过千叶现在是何等人物,而且传言祂和文仲以前还是当今天子的左膀右臂,或许真的是想要来劝劝自己以前这位同僚。
祂恭敬地说道,“大人请。”
进入牢狱之中,将自己的神域扩散之后,千叶打量眼前的文仲。
对方坐在茅草堆上,虽然身着囚衣,但是腰背挺得笔直,面前油灯一盏,摆放着几册书籍,都是孟子春秋之书。
发色虽然大半花白,但神色仍然自如。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看来文宗师是得了儒家三昧啊。”
千叶感叹道,但是以他的神目望去,文仲头顶的云气不再浩然,反而乌云密布,这正是紫微龙气对儒家浩然正气的压制。
“阁下今日是来嘲讽我的吗?”
文仲面色不改,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考翻盘的方法,该怎么样让如今的圣上信任自己。
但自己那位老师布下的死局实在是太天衣无缝了,让自己看不到一点希望。
千叶微微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有将大人教给你的东西学明白。”
“学明白?”即使以文仲的修养,此时也面色泛红,怒气从心底涌起,“老师当年不就是想要用我削弱王朝气运吗?怎么,如今时间到了,让你来行刑,请务必给个痛快。”
这些日子,他算是想明白了,自己作为文曲星命的承接者,如果死在了当今天子之手,自然是国本动摇,气运大失。
千叶从怀中拿出几卷书册,“大人的意思是要你学明白,自古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你以前在儒家修那理学,只学懂了半册,剩下半册今日才要传你。”
什么意思?
不杀自己,想要利用自己?
文仲看向面前的三本大部头,分别在书封之上写《封建论》,《资本论》,《人民的战争》。
千叶一挥手,这三本书就化作流光落入文仲心间,如果他想要读,自然会重新显现。
“我已经向天子为你争取了流放之刑,流放到盛国和蒙国的边军,你读懂了自然可以明白大人的苦心,读不懂就死在那里吧。”
千叶似乎也没有想要和文仲多说的意思,挥手撤销了神域,对着门外恭候的狱神说道,“陛下口谕,文仲虽被妖后迷惑,泄露军机大事,但罪不至死,发配边疆,以儆效尤。”
狱神不疑有他,恭敬地领旨。
文仲眉头紧皱,他不知道对方这是卖着什么葫芦的药,明明就只差一步,却放自己一条生路,难道真的是念及师生情?
不过自己老师那种算计天下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念及旧情?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有妇人之仁者几乎不可能成为开国之主,自己那位老师不会不明白这点。
所以他的意图是?
文仲忍不住看向心间刚刚落满的文字,他顿时越看越迷茫,甚至如同呆傻一样被周围的狱卒恭敬地请了出去。
狱神摇了摇头,“你有位好同僚啊。”
千叶从刑部大狱出来,向着乾清宫走去,这里是大礼场所,因为蒙国受降之事,所以被启用,这几天天子也跸在此殿。
千叶看见正兴高采烈试穿吉服的天子,突然跪下说道,“臣有罪。”
天子魏明大惊失色,如今一切都向着完美的方向发展,不仅南越局势稳住了,北蒙和谈成功了,甚至自己还从天后手中顺利夺权,只等千叶这个最大的功臣建立地上阴司,自己就可以顺势向天尊讨要修行之法。
如今这个大功臣有罪,自己怎么能够不惊慌。
赶忙上前,亲自将千叶扶起,“爱卿何罪之有啊?”
看来这位天子已经被自己完全拿捏住了,试探完天子的态度,千叶说道,“臣刚刚到刑部将文仲放出。”
天子魏明紧紧皱眉。
千叶和文仲私通?
这不可能,当初文仲的事情就是千叶举报了,所以满朝中最不可能和文仲私通的就是千叶。
那他的意思是?
魏明看向千叶,等待他接下来的解释。
“臣知晓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春秋书院又屡屡不回应文仲之事。”